“你们这么晚没有休息,就是因为这个吗?”杜明源看着妹妹问。
“嗯,不知道老爷子心里怎么想的,哥你说老爷子会怎么安排。”杜明中看着自己的哥哥,仿佛那是自己的依靠。
“妈,你担心什么,集团我都接手好几年了,古云刚是回集团也好,回这个家也好,我都做主这么久了,他又能有什么作为。”古云强对母亲的担心有点不屑。
杜明源更是不明白,都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什么妹妹的心就这么偏呢,从小对古云刚就非常的生疏,更谈不上疼爱,古云刚完全是在保姆的照顾下成长的,甚至在家产的分配上,都不希望小儿子得到什么,如果说不想古牧风得到,那是文青生的孽种,但云刚是她自己生的,怎么就这么大差距。
杜明中见哥哥和儿子对这件事儿都没有上心,也明白当下多说无用。
天刚亮,阳光透过挡光的百叶窗从缝中溜了进来,照在尔雅的脸庞上,尔雅怔了怔有点发涩的眼睛,看着溜进来的阳光,转头看了看老沈的方向,老人家已经醒了,正在烧水洗杯冲茶。
“醒了。”老沈看见转过来的尔雅,微微一笑温柔的问。
尔雅抱着毯子坐了起来,回想了一下昨天的事情,才微微一笑。
“早啊,沈叔。”
老沈见尔雅醒了,就启动了窗户,打开了窗也打开了门,一种早春的气息扑入车内。
“喝杯茶吧,这边有些吃的。”老沈递过来一杯清茶,又打开了车旁的盒子,里面有燕麦、牛奶、面包等。
“谢谢。”尔雅拿了一个面包,喝了一口茶,唇齿留香。
尔雅拍了拍脸,没卸妆睡了一宿,感觉脸部非常不舒服。
老沈喝完清茶,煮了点燕麦,递给尔雅,尔雅也就着燕麦啃了面包。
“下车走走吧!”吃完东西老沈下了车。
“好啊。”尔雅也紧随其后。
一大片茶山,一排一排的茶树在阳光下绿油油的迎着阳光生长,露珠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尔雅看着满山的茶树,心扉豁然开朗,朝着山上走去,老沈没有动,站在原地看着缓步上山的尔雅,内心有说不出的心痛,如同刀子刻一般,仿佛挖心一般的疼,那是一种痛失所爱的疼,不能提不能触碰,无论何时触碰都是一种刻骨的疼。
泪流满面双唇颤抖,身穿女儿在世时来茶山常穿的衣服的尔雅,在茶山中漫步,仿佛真的再现了那个聪慧美丽的女儿,女儿没了,老沈感觉人生再没有了任何乐趣,唯一的掌上明珠失去了,那是年过半百的人最难以承受之痛了,父母总以为自己为孩子付出了多少,孩子理当回报,却很少有父母去思考,孩子付出多少,孩子给了父母人世间其他人都给不了的欢乐,别人都不能给的信任与安全感,是一个人一生又一次成熟的重要助推力。
老沈沿着尔雅的脚步慢慢的往前走,尔雅回头看见老沈。
“沈叔,您怎么了?”尔雅错愕关切的问。
猛然,尔雅想到了那个江湖传闻,难道人们传的那个是真的。
江湖传闻往往都是真的,真的归真的,但是去做到,还是需要一些隐性的手,并非真有天意。
“如果有上帝,替我问候他妈妈。”这是尔雅在走投无路时常常诅咒的话语。
“我从不相信上帝不相信神,因为上帝也好神也罢,从没有怜悯过我,我没有感受过一点来自于上帝与神的关怀,只有恶意,我苦苦的挣扎生存,若有上帝,应该会流泪或者可怜吧,但他没有,所以他对我什么都不是。”
尔雅不信天不信命,只相信自己。
“沈叔没事,我们坐坐吧。”老沈擦干老泪纵横的脸,凄苦的微微一笑。
尔雅跟老沈已经爬上了茶山的最高处,这里有一个小小的茅草亭,里面一张四方桌,两张条凳,尔雅吹了吹凳子上的灰,就坐了上去,并没有特别的讲究,老沈从衣服里掏出手绢蹭了两下,也坐了下来。
“这是我女儿自己种的茶山,十一岁那年开始种,一直种到十八岁才种满这片地。”老沈看着茶山泪眼蒙蒙。
尔雅没有说话,没去打断老人的话语。
“茶树种上才三年功夫,二十一岁就去了天堂了。”老沈微笑中带着泪光又有哀伤又有痛苦的看着尔雅,尔雅悲悯的的看着老沈。
“每年春天,也就是这个时节,子潋都会来茶山自己采茶,每年我喝的茶,都是子潋自己采的,她就会穿上跟你身上这一身一样的衣服来这个地方,采茶、晾晒、发酵、炒,她都专研的非常认真,从十一岁到二十一岁,每年只要我不忙的时候,我也来这里跟子潋一起采茶,那种父女间的天伦之乐,现在就像是心里的滚刀来回滚,但有时候又是支撑人生的一种良药,她最后在病床上说,‘爸爸,这个世界真美好啊,但是我却这么早就要离开了,你帮我多看看好不好,我好舍不得啊,好想看看将来有没有一个人会像爸爸一样爱我,我会不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好想老了春天去采茶,夕阳下去茶山赏风光,爸爸我走了不要伤心,帮我多看看世界吧!这是我的心愿啊,帮我完成吧。’”老沈伏在桌上,泣不成声,尔雅默默的陪着流泪,如此春光下,却是如此的伤悲。
慢慢的,有许多的采茶姑娘穿梭到了每一排茶树中间,手中挂着一个篮子,手指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