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这话一出来,周若岭跟周若湘对视了一眼,朝小王叔公笑了笑。
小王叔公话要是这样说,也没错。
他们不是没本事,但有本事又如何?他们纵有劈天盖地的才能,但独拳难敌众掌,他们躺着也有好日子过,实在没必要为这上下受不尽的白眼去操劳。
说白了,冒头没有好处不说还会死,躺着还能活,还不如躺着活。
但要是有机会站起,他们也愿意站一站,毕竟,他们身上流的也是周家人的血。
但不比德王这个王叔公,受多了冷遇和奚落的宗室宗子们对那一位在位的是有些激愤的,不过他们不待见他们周家的那位皇帝,但是他们不讨厌德王,就是德王前几年找各家的事,他们听了就是觉得这被人宠大的小王叔公有点傻,识人不清,但私下里也会收拾下那些骂德王的人。
德王这次拿了小瓶小辫子给他的酒来待客,倒了两三杯见话说得差不多就不给了,把小瓶子往袍子下放,他抠抠索索的,湘公子却是不干了,猫下腰就把酒瓶抢了过来,窜到门口一口就干尽了,这可把德王得罪惨了,扑过去就跟湘公子打了起来。
湘公子也就是看着是个小白脸,但身手着实不错,跟德王打了一阵才被他小王叔公揍趴在地被打得鬼哭狼嚎,这把湘公子惹得爬起来后,一手摸着脸,一手挥袖指着小王叔公道:“你给我等着,我就这回去告诉我爷爷!”
南阳王就是他爷爷,但小王叔公不怕,朝侄孙子得意洋洋地道:“你叫他来啊,叫来了我领他去见我皇兄!”
谁还没个靠山了?
湘公子气得双眼翻白,踢着他的狗儿们骂骂咧咧走了,岭公子则是有礼地跟小王叔公告别,回去见到父亲,他道:“孩儿认为德王小叔公是真心想提拔我等年轻小辈,没有敷衍之情。”
即便是跟他们打架,也打得倾尽全力,没有戏谑之意。
他父亲,正值壮年却满头银发,身干瘦削的平昌王躺在病床上沉默良久,道:“那就尽你们所能罢。”
毕竟是先帝带在身边用棒子教大的孩子,心胸格局不是那一位能比的。
先帝是位英主,但祖宗留给他的朝廷太乱了,他斩除那几位奸臣拔除劣习后命格就已经撑不住这江山了,他走之后宗室的颓然之势更是让他们心惊不已,尤其宗室中人就是加上封地的亲王后人现在也不到四百人,这些年来老死病死的皇族中人更是不少,可宗室子嗣却越发单薄,一年到头也生不出一个孩子,这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不小心他们这一脉周家人就得断子绝孙了。
可年轻人不懂他们的担忧,拘在家里反而更桀骜不驯,愤世嫉俗,狂妄不羁,与其看着他们愤愤而亡,还不如让他们死在他们周家人该有的“战场”上。
他们只能尽力一博了,就是亡,那也让这些小辈们亡得轰轰烈烈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