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虽然枯燥,但还是要过下去,这就是小郭的真实想法。
1982年的元旦如期而至,就在这天,团里通知所有新兵可以发佩戴领章帽徽了。这意味着所有人都将成为正式军人,为此,排里还搞了个简单的仪式。
一些想给亲朋好友惊喜的战士,则跑到镇上的照相馆去照相,然后寄回家里,特别是那些有女朋友或者老婆的骚包,则更积极。
这一天,镇里照相馆的生意极好,不但顾客盈门,还排着长队。甚至连海成的很多私人照相馆也纷纷行动起来,派出摄影师去各个驻扎部队的乡镇,谁也不嫌钱咬手不是?
前世今生小郭最腻歪的就是照相了,摆着千篇一律的造型,僵硬的笑容,有点无聊。可不照又不行,小妈已打来电话,说姥爷要看他的照片,长者命不可违,只好去照了张相。等到去取照片时,却发现自己的照片在橱窗里摆着呢,这让他很恼火,他严令老板立即撤下他的照片,老板只好讪讪地撤了下来。
当小妈收到了照片之后,竟然激动地哭了。这是那个警卫员偷偷告诉他的,让小郭很受震动,看来杨曼是真在意这个流落在外的儿子。
晚上,团里还在俱乐部搞了个新兵庆元旦联欢会。
团长和政委都参加了,算是与兵同乐了。
团长唱了那首脍炙人口的蒙古歌曲《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是作曲家美丽其格于1952年在中央音乐学院学习结业时的作品,这首词曲优美、热情歌颂草原新生活的抒情歌曲很受群众欢迎。而《祖国颂》、《打靶归来》等歌曲都是战士们合唱的。这个时候《少年壮志不言愁》还没有出现,这首歌是在87年流行起来的。不过在几首歌曲当中,《打靶归来》堪称流行歌曲中的经典之作,也是小郭唯一百听不厌的一首歌。这支歌曲是音乐家王永泉于1960年在部队期间创作的。它诞生的经过也很有意思。当时王永泉在正准备为全军文艺汇演创作一首歌曲,偶然瞥见一首作者为牛宝源的四句小诗,由此受到启发,改编了小诗,并谱上了曲,使其成为了一首广为传唱的军旅歌曲。
政委的诗朗诵,声情并茂,极具感染力,听说政委当兵之前曾当过语文老师。
晚会结束后,还放映了电影《长排山之战》,回到连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一觉醒来,便来到了1982年。
俗话说新年要有新气象,但小郭的内心世界依然无半点波澜,他是照常摸黑起床,到操场跑步锻炼这几乎已成了他的一项活动。
刚一进屋,便被杨力给拽到了外面。
“你小子神神叨叨的想干嘛,不会是想告谁的刁状吧?”小郭斜着眼看着杨力道,“可你似乎找错了人,你应该去找排长才对啊。”
“找个屁排长,找他也不管用。”杨力撇嘴道,“我特么怎么这么倒霉呢,早晨上了趟厕所居然把帽子弄丢了。”
“掉厕所里了?那赶紧去捞啊,时间越长越不好捞。”小郭赶紧劝道。
这杨力的情况他清楚,家在龙江虎林农村,家里兄弟多,很贫困,他每个月发完津贴费都舍不得用,攒2个月后一块汇给家里。再买顶新帽子,这个月的津贴费也基本剩不了几个子了,由不得他不急。
“掉啥厕所啊,是被人抢,哦,是拿走了。”杨力讲了丢帽子的经过,临了恳求小郭,“兄弟,你就跟我去一趟吧。”
“要我说你就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上个厕帽子还丢了。”小郭恨铁不成钢地埋怨着杨力,两人关系还算不错,主要是小郭一直抱着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处世态度,除了跟戴长科发生过激烈冲突,基本都是好孩子一枚。“人家夸你帽子有型你就美的没边了,还主动送给人家看,你又不认识人家,这回还嘚瑟不?”
“不嘚瑟了。”杨力诚恳道。
“你怀疑那人是7连兵干的,证据呢?戴绒帽,个子高,这算啥证据?全团戴绒帽个子高的兵多了去了,都是你的怀疑对象?单凭你这点肯定不行。”
杨力想了想道:“目击证人肯定没有,当时厕所里只有我们俩,我在蹲坑,他走了进来,嗯,我想起来了,那家伙太高了,得有1米9多,身体极其强壮,你说全团能有几个这样的人?”
小郭想想也对,这样的人还真不多,基本都在7连猫着呢。“还有就是程序不对,我们不能私自去找,得先去军务股报告,有军务参谋陪着去才行。”
今天放假,除了战备值班的军官,一部分会按照比例放假回家,但团里的作战值班室一定有人。值班参谋说这事得找军务的人,还说军务股的陈参谋应该在。他们又来到司令部宿舍,在一个挂着军务股宿舍(1)的房间门前站定。一敲门,里面还真有人答应。
门开了,是一个很年轻的军官。
一番介绍,才知道这人就是陈参谋。陈参谋似乎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了,可见这样的事情也不单单发生杨力这一件。“既然你认定认识那人,那我就跟你们去一趟好了。”说完,抓起桌子上的内线电话拨了几个号,那边接电话的应该是军务股长。股长似乎又给谁打了个电话,小郭判断应是向主管军务的副参谋长汇报此事。
等那边电话打过来,这军务参谋才领着二人出了司令部宿舍大门,往7连方向走去。
几分钟来到了7连,军务参谋轻车熟路地进了第一栋平房的一个房间,小郭目力很强,上面挂着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