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繁星满天,银辉如瀑,从天穹洒落,黑夜不黑暗。
月光下,绵延群山中,沟壑纵横,林木繁茂,隐约可见。
天刚黑不久,雄伟险峻的九脊山下村庄里,灯光明亮。
劳累了一天的农民们,吃过晚饭,或赤着膀子坐在屋外坝子乘凉摇蒲扇,或在屋里吹空调,看电视。
借着月光,隐约可见坡下是一条公路和一块块种满水稻的梯田。
其间一条小溪往下流淌,水声哗哗,流进几块梯田坎下那小盆地竹林旁的大坑中。
这坑,是一个洞口朝天的天坑,坑中漆黑一片,静悄悄的,不知有多深,阴森而可怖。
黑暗的坑底,除了流水的哗哗声和坑壁往下滴水的嘀嗒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吼~啊~”
就在这时,在这黑暗的坑中却突兀的传来了一声疯狂的怒吼。
紧接着,那声音再次发出咆哮和怒吼,像是在愤怒的说着什么,却是这个世界除发声本人外再无其他人能听懂的语言。
“帝天,我羽神若是不死,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啊~”
此时若是有这个世界的活人在这坑中循着声音往黑暗中去搜寻,就可以看到在那声音传出的地方,有一点微弱而诡异的光。
那光,是黑到了极致才会散发出的那种光,乌光。
可是,现在的这里除了那发出声音的生灵之外,当然不会再有其他生灵。
那微弱而诡异的乌光中,是一具横躺在湿润巨石上的人,不,他并不能算是一个人,因为他的状态看起来很不正常,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诡异。
他全身都是腐烂的,就连肢体都残缺不全,腐烂的身体中还有一个与他重叠的人形幻影,那微弱而诡异的乌光就是从那幻影体内透出来的。
幻影有些虚幻,那乌光在他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乌黑色光晕。
无论是那身体腐烂的人,还是与他重叠的幻影,都双目紧闭,只有那个幻影的嘴唇在开合蠕动,怒吼的说着这个世界无人能听懂的语言。
这时他停下了怒吼,因为他开始感觉到了不对劲。他那模糊的意识逐渐清晰,再也感受不到灵魂被撕裂和粉碎的痛苦。
“我死了吗?”紧闭双眼的他,皱眉迷茫的在心中喃喃低语。
他艰难的睁开双眼,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我还活着,我还没死~哈哈哈哈~”他瞬间就明白过来,顿时精神大振,忍不住激动的大笑起来。
因为,这里虽然黑暗,但却没有那狂暴的空间乱流和空间风暴,自己虽然肉身尽毁,灵魂残破,但最终还有意识,他知道,自己这是成功的逃出生天了。
“帝天,你知道吗,我还没死,只要我没死,那么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我也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把你施加给我的一切痛苦,加倍奉还给你~哈哈哈哈~”他癫狂的大吼着。
吼完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一下子就变得很困了,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这是哪里,怎么这么臭?”他感觉自己是躺着的,而且身旁始终有一股难闻的臭味在鼻息间缭绕,像是死人尸体的味道。
他想翻身站起,却感浑身无力,丝毫力量都使不出来,就是想动一下也动不了。
“我怎么这么虚弱,体内一点神力都没了。”他甚至感觉自己的眼皮都变得有些沉重。
一缕诡异的乌光在他双眼中不停的循环流转,他渐渐适应了这里的黑暗,目中开始有了神采,能看清黑暗中的一切了。
“咦~”他惊咦一声,艰难的眨了眨眼睛,惊讶的发现,这里虽然非常的黑暗,但自己竟能看清黑暗中的一切,这让他感到不可思议,不得其解。
他知道此时的自己是灵魂状态,而灵魂本就比较习惯夜间活动,很能适应黑暗,也能在夜间视物。
但就算灵魂能在夜间视物,那也是有限制的,必须在有微光或不是很黑暗的情况下才能正常视物。
这里太黑暗了,在如此黑暗的地方,他发现自己竟然能看清视线所及的一切,与白昼无异,这可是他前世都从未有过也从未出现过的能力啊。
随后,他发现自己的脸部竟然在发光,乌黑的光芒,在面部形成一层薄薄的光晕。
他再次震惊了,自己的灵魂竟然在发光,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怎么回事,而且,这种乌黑的光芒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在这么黑暗的地方看清视线中的一切,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灵魂会发光。
过了一会,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艰难的扭动了一下脑袋,顿时发现身旁有一滩散发着恶臭呈浆糊状的腐烂液体,旁边还有一只腐烂的断手臂,也散发着恶臭,恶心得让他直欲作呕。
又过了一会,他再次艰难的把脑袋转到了另一边,又看到一只腐烂的断臂和一条腐烂的小腿,还有一些污血。
“腐烂的污血和残肢断臂,这是~谁的~,好恶心。”
“难道~是我自己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是我的,我的身体早就没了,现在的我应该是一个灵魂体才对~”
他喃喃着,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当感觉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之后,他终于忍不住赶紧抬头看向自己的身躯。
这一看,他顿时吓了一跳,大吃一惊,眼中所见的一切,让他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慢慢的张得很大很大,又颤抖着慢慢合拢。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灵魂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