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愣了下,立即板起脸来,“诶,你这位公子怎么这么说话的,你哪儿看出来我们是来看病的?我们是去茶庄,又不是找医馆,你什么意思啊。”
那人也是愣了愣,甩了手一脸的不高兴,“真是莫名其妙,这么浩浩荡荡的去纪家茶庄不是去找神医娘子看病是什么?”
神医娘子?
车里的人愣了愣,四姨娘摆摆手让婆子叫停了马车,隔着帘子道:“这位公子你等一等,我们是纪家的亲家,不是病,只是你方才说的那句神医娘子是个什么意思?”
“神医娘子是你们的亲戚啊?”那人脸上的怒气顿时消散了一些,面上顿生了一层警惕,“你们这是来做什么?”
纪绮的名声随着她的走街串巷渐渐传遍了金陵城,家中没钱的总渴望来场“偶遇”,能得到她的免费指教,而有钱的那些更是直接带着宝钞恭敬的求上门。
而就在前些日子,纪家的宅子忽然起了火,还搭进了纪小娘子的爹。
那纪老爷虽是锦衣卫,可到底是教导出纪小娘子这样蕙质兰心的人,那时候前去北门桥吊唁的百姓可也是不少。
更何况,当时还有不少流言蜚语,传的最凶的都说是有人上门求医不成,故而纵火报复。
可怜了纪小娘子,年纪小小就成了孤女。
然而,这种时候,忽然冒出了个什么亲戚是做什么?
车上的人也是一愣,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人为何忽然这般带着敌意的问话。
婆子刚要解释一句,却是四姨娘一把拉住了她,她带着些悲伤的对外头说:“我们这小娘子年纪轻轻的可真是命苦,她爹死于非命,我们虽是听说了消息,可到底还是来晚了。”
四姨娘隔着帘子,那悲伤的声音却是让帘外的人听了都不由勾起了眼泪,“我们也是想赶紧要去见见她啊,那可怜的孩子哟,这会子还不定伤心成了什么样了。”
原来是来吊唁的,“你们也是有善意的。”那人软下了口气,道:“纪家茶庄倒是也不远了,不如我带着你们去吧。”
车里的人连忙道了谢,坐回了椅子上对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低声附耳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路过来也没听说什么神医不神医的,不会是被骗了吧。”
“我倒是觉得不会。”婆子也低声回她,“我们一路过来都是拿着地址问路,别人想不起来也是有的,可是四姨娘你看,方才小厮才一开口问纪家茶庄,那人连忙就反应了过来,我看不会有假。”
“不管了,就算是假的,好歹也是茶庄,能歇歇脚喝口茶也是好的。”
四姨娘挥着手中的扇子,不说话了。
这说是很近,走走的确不用多久就真的到了。
马队缓缓的停了下来,那人指着前头一处门庭若市的店铺道:“诶,你们看,就是那儿了。”
那小厮却是奇怪的问道:“公子,这个铺子怎么这么热闹?”
按理来说,这大夏天的可不是茶庄生意最火热的时候啊。
“哦。”那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解释道:“纪家娘子善心,在铺子门口放了免费的凉茶供往来有需要的人饮用,来来去去的人多了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免费的?
四姨娘愣了愣,不会吧,怎么会是免费的呢。
当年这间铺子还是纪夫人的嫁妆,和纪老爷开了茶庄之后生意可是一直不怎么样,要不然她又怎么会亲力亲为,直到最后不幸劳累过度而亡。
都这样了,还打肿了脸充胖子呢!
四姨娘却是依旧客客气气的谢过了那人,这才被婆子扶着下了马车。
金陵城的午后火辣辣的热烫,踩着地上的脚都觉得要烧起来一般。
她打量了下茶庄门口,不由摇了摇头,挥着扇子道:“过去看看。”
茶庄的生意依旧很好,茶客们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停下了嬉笑谈阔。
梁掌柜坐在柜台里,已经认出了来人,心中陡然一跳,有些复杂。
按照行程,他们总该再走上几日才会来,没想到为了收回嫁妆,竟会这么着急忙慌的赶来。
林易不知道他们是谁,面带抱歉的迎到他们面前,奶声奶气的道:“各位客官真是抱歉,小店暂时没了座位,各位不如在门口先取碗凉茶喝,有位了我再来请各位可好?”
四姨娘见他年纪小嘴倒是挺甜,不由柔下脸来,“我们不是来喝茶的,我们是来找了你东家小姐的。”
林易忽闪着眼打量了他们一眼,“你们是绮姐姐的说要来找她的人?”
哟,还有个知情的。
四姨娘想要捏一捏他的小脸,却看林易的脸上已经起了一层敌意,更是觉得莫名其妙,尴尬的收回了手,道:“是,就是我们,东家小姐在吗?”
“不在。”林易没好气的道:“绮姐姐这时候还在外头呢,你们在外头等等吧。”
在外头?一个女孩子没了家固然可怜,可是为何要去外头抛头露面的?
四姨娘他们一头雾水,在店门口左右为难之际,梁掌柜却迎了过来,“几位客官。”
四姨娘上下打量了下来人,清瘦骨削,胡子拉碴,果然是店里穷所以找不到合适的人吧。
梁掌柜心中忐忑,有些担心被认出真身,面色却是依旧谦和,“我们东家小姐应该过些时候就会回来,几位要是不介意,请随我去店后头坐坐吧。”
四姨娘点了点头,道:“那也是麻烦了你们。”说着,她对身后的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