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枝道士见他脸上变了颜色,心已经有底,看来那东西果然在他身上,不枉自己折腾了这么久,费了这么大的心思,笑道:
“我不过是看你有没有夹带私货,怎么能说是找茬呢?你们堂口偷学我们的功法,冒用我们的名义,我都不追究了,只不过叫你们承诺以后不再如此,这样也叫找茬?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敬酒不吃吃罚酒!”
江逸也冷笑,“偷学这种事情,不要告诉我,你们画皮没有做过,这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御魂和阴阳的道法,你们也偷学了不少吧?”
空枝道士不再说话,只见那些碎落一地,挂满残垣乃至屋梁的残肢肉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挪动、拼合,不到一会就重新组成一个魁梧大汉,只是那面目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眼睛不是眼睛,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的,只不过是未知的诡异力量将这些碎零件强行拼凑在一起。
他目光闪动,显得有些惊讶:“都碎成这样还能动起来?江逸你这是又弄出了什么新花样呀?不过就凭这两下子,可没办法把我怎么样,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出戒指,否则休想活着回去江北,或者你打算‘死’回去?”
光头大汉原本就一身横肉,筋肉虬结,这下子更像是一堵肉山站在那里,被碎花刀斩断的地方丝丝黑气游动,透露出不详的气息,全身上下更是血肉模糊,看不出本来的样子,稍微完好一些的地方,也是肌肉泛白,透出铁青之色。
其余的商队护卫已经个个大惊失色,不曾想几句话的功夫,他们的头领就变成了这幅模样,按理说他们应该一拥而上,将这妖道碎尸万段报仇雪恨。然而这时候或许江逸才是他们应该要诛杀的对象,不由纷纷愣住,不知道怎么办了。
空枝道士完全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他紧盯着江逸眼睛,杀四溢,森然道:“我只问你一句,天书残卷在不在你!”
江逸哑然失笑,右一张,自储物戒取出一根软鞭:“这么说来,你是认定了吃定我了?空枝,天书残卷在不在我这里,跟你没有一点关系,咱们鬼灵门可没有捡到宝贝要上交的规矩,你就更加不要胡思乱想了,想要残卷,看你自己上的本事!”
空枝道士邪魅一笑,正要说话,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唿哨,声音尖锐刺耳,他微微侧耳,似乎在倾听什么传讯。
不一会的功夫,唿哨声更近,更急,空枝脸色微变,不再犹豫,穿殿而过,一行人眼睁睁看他走远,听见脚步声消失在殿后远方。
雨继续下,风也没有停,呜呜的风声在深秋的夜晚将寒冷与冰彻入骨的秋意灌入每一个人内心。小庙的行商,无论是散人还是江家的护卫,都感到心里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惶恐。
风声带来了咚咚还是隆隆的声音,风太大,雨声哗哗,很难分辨清楚,不知是什么在接近。
江逸喝令道:“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有敌人来袭,快点去把庙门关上堵死,把驮马都赶到前排,再来个人,去看看把后面的小门也给堵死。这夜黑风高的,藏在这里还有一线生,要是在荒郊野地里走散了,只有死路一条,就是侥幸逃得一条命,也说不定喂了妖兽,走了岔路摔下悬崖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他一连串的命令下达下去,护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像往常那样听从,这江家的小少爷不知什么时候加入了鬼灵门这样的邪魔外道,按理说应该和他划清界限,保持距离。可是看他浑若无事,像是往常那般发号施令,心里都泛起不真实的感觉,一个个心想,莫非是自己太敏感?也对,加入鬼灵门的少爷那还是少爷嘛!只是有一点难以释怀:
“你为什么要杀了大哥?!”两个脑子清醒一些的护卫悲愤的道。
江逸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他绝对不会承认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事实上是他控制铜甲尸准备暴起突袭空枝道士,反而被对方抢先一步斩杀:“胡说八道什么?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明明就是那妖道把头领斩成了十八块,你们眼睛都没有瞎,莫要睁眼说瞎话。”
又有人问道:“就算如此,你为何要将大哥变成这般模样!”光头大汉死状极惨,又被变成这种一看就和僵尸脱不了关系的东西,实在叫这些护卫心悲愤难忍,谁也无法忍受朝夕相处的伙伴,忽然之间就被虐杀,尸体还被糟蹋成这般模样!
风声传来的声音整齐而富有节奏,江逸心一跳,这是马蹄声,听不出来是多少骑,因为只有一个声音。
他面色转冷,叹了口气:“我好声好气与你们说话,你们怎么就不理解我的好意呢,大敌当前,若非迫不得已,谁会这般做为,怎么说,你们也是我相处多年的好兄弟不是?”
不待他们说话,江逸一抖长鞭,发出清脆的啪一声响,护卫们就觉得心脏一紧,身不由己跟着那鞭子的声音一跳。又是一声鞭子响声,心脏又一紧,嘴角已经渗出鲜血来,仿佛有人捏住了他们的心脏,狠狠用力一捏,直接将血液倒灌,从嘴角、耳朵、眼睛各处渗出。
声鞭子响过,心脏爆裂,窍流血,气绝身亡。一大票生龙活虎的彪形大汉几炷香之前还说说笑笑,吃酒吃肉,不料就这么容易死了个干干净净,叫那些武力低微的散人货商个个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