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菀却是不太认同,只道:“不见得是张贤妃,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事实俱在啊。”大公主感慨了一句。
“眼睛所见,未必是真相。”
太子无意加入两个妹妹的争辩,只看向张李氏,问道:“这皇长孙吐奶一事,可是你做的?”
“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张李氏慌忙辩解,道:“便是借奴婢几个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事出有因,不是你,便是她?”太子目光一转,看向趴伏在地瑟瑟发抖的怯弱奶娘。
“郑氏,你好大的胆子!”太子的声音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吓得趴在地上的怯懦奶娘郑氏一个激灵。
她脸色惨白,吓得冷汗直冒,只一直辩解道:“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翻来覆去就这几句,看的太子殿下眉头紧促。
“不是你是谁,将你知道的一一道来,若是皇长孙殿下有一丝不妥,小心你全家的性命!”开口问话的是太子身边的大太监秦顺。
那郑奶娘自来胆小,何曾见过这般凶神恶煞的阵势,当即吓得就差把脑袋埋进沙子里装个死人了。
“我,我不知啊……”郑奶娘说话间,眼泪簌簌而下,似是十分害怕的样子。
大公主冷哼一声。
她身边的大宫女雅云立马知机,斥责道:“刚刚明明是你喂奶的,你怎么会不知?皇长孙有异,你们这些做奶娘本就该第一时间对上通报,隐瞒不报罪同下药!”
郑奶娘吓得浑身一个哆嗦,阳光洒满身却如同堕入寒冰地狱一般冰冷。
她刚想开口,便被打断。
“你可要想清楚,想想家里的儿子,才出生不过五个月,就要被你这个当娘的连累,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究竟值不值得?”秦顺显然对于诸位奶娘的家事十分了解,他的语气里满满都是威胁的恶意,在场却无人觉得不妥,毕竟等级森严的皇宫禁内,皇长孙一人便能抵这满殿奴仆的性命。
“我,我……”郑奶娘顿了顿,仿若下了巨大的决心,方道:“我说。”
秦顺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恍若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郑奶娘伸手指向身边的张李氏,似是想到家中幼子,一下子坚定起来,“我看到她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奇奇怪怪的东西?”秦顺皱眉反问,又见那郑奶娘一副迷糊样子,继而问道:“什么样式,什么颜色,什么气味,你且一一道来。”
那郑奶娘连比划带说的道来。
秦顺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待听完之后,方一脸凝重的告诉太子殿下,“是明葵。”
周菀挑了挑眉,感叹了一句,“这心思倒是细密得很。”
太子其实有些不解,便道:“阿宁不妨为孤解一解惑。”
周菀看了张李氏一眼,道:“我自来涉猎颇广,偶然从一本杂书上看到的,明葵通常被用在菜肴中去腥,但其实是含有微量毒素的,少量食用的话是无碍的,但若是大量服用,便能让人产生恶心感,食不下咽,并且长此以往,会造成毒素积累,心脏衰竭而亡。这个张李氏,倒是狠得下心来。”
大公主倒吸一口凉气,走上前来狠狠的踹了张李氏一脚,啐了一句,“黑心肠的下作妇人!”
张李氏被她这一脚窝心踹踢得歪道,清咳两声,嘴角溢出一抹血红。
“速去太医院请几位圣手来。”太子赶忙嘱咐秦顺。
“你倒是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皇长孙一命,黑心肠的东西,说,是谁指示你的!”大公主怒气冲冲的问道。
张李氏仍然很镇定,恶狠狠地看了郑奶娘一眼,“可怜我自负聪敏,却在你这个懦弱人身上栽了跟头,你今日能栽赃我,明日焉知不会有人将脏水泼在你头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无话可说!”
郑奶娘胆怯的缩了缩身子,不敢与她直视。
“你不用装了,看人家胆小,就使劲的往人家身上扣屎盆子,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看你如何狡辩!”大公主语气森然,似是十分痛恨张李氏。
张李氏回以直视,恨声反驳,“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自然是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了,不过是一块蜀绣帕子,又能证明什么,皇长孙身体康健,吐奶本就是新生儿常有的事,你们非要觉得是我背后动了手脚,我无话可说!不过是到了森罗殿,也要跟阎王爷辨一辩!”
大公主见张李氏如此坦然笃定的姿态,心下有些犹疑,暗想是不是自己弄错了。
忽听得身边传来拍掌之声。
“精彩!”却是周菀抚掌赞叹,只见她笑意盈盈的道:“身处死局,仍然还要奋力翻盘,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张李氏脸色一愣,复又恢复常态,道:“奴婢不知郡主殿下这是何意。”
周菀轻笑一声,继续道:“若不是我做了两手准备,今日说不得也要以为你是个无辜人了。”
“我观你言辞,是个极为细密周详之人,但却处事待人总是不以常理度之,便觉颇为奇异。”周菀皱眉,似乎有些不解。
“不过是因心智不熟。”张李氏冷淡解释。
周菀轻笑出声,“心智不熟吗?也许吧,不过这样的解释,最好还是由别人说出来,自己说出来,很是怪异。”
张李氏额角抽了抽。
只见周菀身边的彩衣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物。
张李氏陡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彩衣拿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