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在宋山潜的身旁停住了脚步,却是对着晏如说道:“我家公子有幸目睹姑娘的盛世美颜,倾心不已,有一礼想要赠与姑娘。”
说完便拿出一个绘嫦娥奔月图案的金丝楠木匣子来。
掌柜在青州城已久,自然知道这花名远扬的喜娘,没想到才出半月,又新寻了个公子哥儿,还干起了媒婆的行当,心中极为不屑,对喜娘道:
“喜娘也是均容班出来的人。没想到被赶出来的这几年,连礼数都忘得九霄云外。你家公子是什么人?没看见这位娘子与自家官人情意绵绵吗?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送礼,真是不知廉耻。”
喜娘娇笑一声:“韩掌柜说话也太冲了吧!喜娘只是个传话人,怎么就得罪您了?何况我家公子以为,姑娘年纪轻轻,不像是嫁了人的。”
众人讽刺道:“谁都跟您喜娘一样,年纪轻轻就嫁不出去?”
喜娘面上一阴,又抬起头笑道:“喜娘本就是风尘之人,你们拿我打趣做什么。”
晏如语塞,晓得那花船上的公子难缠,尴尬不已。
宋山潜冷冷瞧着喜娘,从椅子上起身,将晏如护在身后,说道:“请姑娘回去吧。”
喜娘愣了一下,又娇笑道:“瞧二位的样子,像是私奔至此的。”
晏如也道:“姑娘既然是传话的,这话已经传到了。那再向你家公子表明了,这礼我是不会收的,也请他不要再纠缠于我了。”
掌柜帮腔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没见过这样明着挖墙脚的人!”
喜娘朝宋山潜眨眨眼:“喜娘的话已经传到,这匣子我也没办法带回去,就放着吧。”
说完便把匣子一摞,施施然离开了。
晏如看也不看,只对宋山潜道:“我累了,想歇息了。”
两人回到客舍,准备歇息了。宋山潜在铺被子,晏如得了机会好好看看这间小客房。
客房内布置地格外简洁,一方桌配上两只方凳,一丈红木床,洗脸架上搭着一条不太干净的手巾,下面放着一只圆木盆。
门脚下摆着两盆石榴花,叶子都是绿的,打着花骨朵,窗旁放着一盆吊兰,此时开着舍虽然简陋,但地方还算宽敞。
此时客房里只剩晏如和宋山潜两人单独相处,晏如心里开始有些紧张了。小二送来了热水,都倒进了屏风后的木盆里,还十分贴心地送上一篮子蔷薇花瓣。
晏如站在那,手指绕着落在肩上的头发,寻思着如何开口。
宋山潜神色如常,对晏如说道:“你先……沐浴,我去外面守着。”
晏如点点头。宋山潜关好了门,背靠着栏杆等待。
晏如绕至屏风后,先是把那一篮子花瓣倒进盆里,用手探了探水温。在府时,晏如习惯每日一浴,除了有两三个在旁服侍的婢女,还要有许多沐浴用品。
除了花瓣,还有用来洗手的淘米水,洗头的皂荚,洗身子的玫瑰或桂花胰子。这些月来,因是跟着章臻帝姬,自己和唯西图方便,也没带一个婢女,所以平日的梳洗打扮全靠自己。
晏如半躺在木盆里,让水没过自己的锁骨,及腰的青丝漂浮在水面上,像上好的黑色滑缎子。
她的脸被夹着蔷薇花香的热气蒸得红通通,皮肤却被粉色花瓣映得几近透明,水珠从肩上滑下不受一点阻碍,可见肌肤之光滑。
晏如半是休息半是沐浴,静静泡在水里。云柒客舍的木窗许久没有检查过,许多窗户都松动地挂在窗檐边,如果不用力关上,风一吹就“吱吱呀呀”地响。
晏如在沐浴之时,那窗户便一直在响,晏如也没想着去管。
桌上烧着照明的蜡烛是用蜡油固定在桌上的,晏如要换的寝衣就搭在小凳子上。结果大风一吹,整只蜡烛一下子倒在旁边的衣物上,“呼啦”一下子就烧起来了。
晏如听到声音后,吓了一大跳,慌忙之间,也顾不上擦干身上的水,急急披上搭在木盆上的衣裳,手忙脚乱道:“衎?你在吗?屋子里走水了!”
宋山潜本是靠在外面的木栏杆上,仰头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忽然听见屋里晏如焦急的声音,连忙靠近门边,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晏如草草披着衣,头发还湿嗒嗒滴着水,紧紧黏在背后,眼见着寝衣被火一点点吞噬,晏如吓得躲在屏风后,带着哭腔道:“走水了走水了。”
宋山潜破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滚滚浓烟,让他看不清眼前的状况。他捂着口鼻向前走了一步,才看见凳子上烧着了衣物。
好歹衣服烧完后只殃及了桌子和凳子,并未烧到其他地方。宋山潜大步跨至屏风后,发现了瑟瑟发抖的晏如,连忙将她牵了出来,推至门外。
随后脱下外裳放进木盆里转了几圈,等衣服浸了水后再展开来,扑在火源上。还好火势不大,稍稍用点水就扑灭了。
整个客舍里弥漫着一股烧焦刺鼻的味道。
晏如惊魂未定,哆嗦着对宋山潜道:“要不要告知一下掌柜?”
宋山潜拿了自己的一件干净的外袍,低头递给了晏如,道:“不用,只是烧了件衣服,没什么大碍。你先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晏如这才注意到自己湿嗒嗒的衣服还紧贴在身上,使得曲线毕露,一时羞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接过他递来的衣服披在身上。心里格外感激他的体贴入微。
“我没事,火都烧在屏风外,一点也没有碰到我。都怪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