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开了唱腔,唱腔字体最能见一个人的心性,她的唱腔却与她的人有很大不同,少了那些稚嫩的直白,婉转伤感,婉转伤感中又稍稍透着稚嫩的坚定与希冀,燕淮安不免因着这反差多看了她两眼,“江水平,初潮生,今日浩荡明日退,何时再盈盈……”
待她一曲唱完,燕淮安亦被带的有些伤春悲秋,华铭自从开了那次口再也没有维持住沉稳静雅的形象,望着钱九芳笑道:“与我家里养的乐伶唱的差不多,甚好,甚好!”
钱九芳被比作乐伶脸色一僵,哼了声坐过来到燕淮黎与燕淮安的中间揽住燕淮安的胳膊瞪他一眼憋着气不说话了,华铭亦挤过来,“走什么。还大家小姐,大家闺秀哪里有你这样小气的!”
钱九芳忍无可忍,将手捏作拳。
“哎呦!别打了!别打了!”
两人时常拌嘴,看似不和,燕淮安看着却更似是一对儿欢喜冤家。钱九芳在船舱里闲不住,待了没一个时辰就央着燕淮安一起出去看山水风景,小姑娘做什么事都希望找个伴儿,燕淮安正好也想出去透透气,冲她一笑,“走罢。”
钱九芳在船板上与老人聊得很开心,老人去过的地方多,各种故事倒豆子似的一个接一个给她讲着,她就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听,时不时地问上一两句或者在点子上或者驴唇不对马嘴的问题,老人也都耐心着解答了。
“文南州那块儿传说有一种蛊,是可以牵红线的情蛊,那里养蛊的多为女子,情蛊一个人一生只能养一只,打小就养着,成年了遇见了喜欢的情郎就将那蛊的子蛊种在情郎身上,母蛊种在自己身上。”
钱九芳眼睛晶亮,“然后呐?情郎就会死心塌地爱上那些女子了?”
老人摇摇头,“哪里有那么好的事儿,若是那么简单文南那里不就遭了殃了,天底下那么多痴男怨女,不得给那里闹得天翻地覆了,这天下也得再乱。”
钱九芳不解,“那这蛊有什么用?”
老人笑了笑,江水的波纹流逝着,向他脸上的纹路渐长,“这蛊虫钻入心脉,从此这两人不得一日夜里不在一起劳作,否则那种了子蛊的人就会被蛊虫啃食心脉,死在旦夕。”
“那母蛊呢?”
“种了母蛊的人倒不会死,只是这一生,不得再跟第二个人在一起了。”
钱九芳啊了一声,“那这蛊有什么意思。用来害人害己?”
燕淮安插道:“也许是为了所谓的忠贞罢。”这传说她听过,老人没说一点,要种下这蛊必须得两人真正心甘情愿的时候,只可惜人心易变,身子能被束缚,心却不能,故而传说里死在这蛊上的人数不胜数。
“黎哥哥!”
钱九芳忽然喊了一声,猛地跳了起来挥舞着双手,燕淮安顺着她的目光转头一望,燕淮黎正挑了帘子从船舱里出来,美人卷船帘,风雅之至。余光却见一道白影狠狠砸入水中,“九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