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仞山顶上的蓝星已经有十四颗,第七颗红星也越来越明显,与之相应的,万仞山的第七次震动也越来越明显,又一段山路在崩灭。土地大块大块龟裂,无数树木因此断裂坍塌,数不清的尖叫哀嚎在轰隆声中被淹没,分不清是人还是禽鸟走兽。最后都被无尽的深渊吞噬得一干二净。
成功又躲过一劫的宁采臣和王六郎相互搀扶着,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枯枝败叶上。
两人心中此时没有半分劫后余生的喜悦。龙肉吃多了也味同嚼蜡。更别说二十个时辰之内七八次生死一线,两人早已麻木。
“采臣,你说荆兄还活着吗?”王六郎问。
“荆兄一定还活着。他那么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出事呢。”宁采臣肯定地道,但是说到后来自己也没有了底气。
一天多过去了,荆楚却还未与两人会合。宁采臣也怀疑自己的判断了,真的没了?
王六郎明显很怀疑宁采臣的说法,“那一天多都过去了。这几个时辰来,地形已经越来越开阔,为什么还见不着他?”
宁采臣道:“荆兄吉人天相,没准现在已经在终点等着我们了。”
“嗯。荆兄是一个好人。”王六郎点了点头。
王六郎这头才给荆楚发了一张好人卡,山的另一面的荆楚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嘀咕了一句:“着凉了?”
“你在嘀咕什么?”如果有旁人在,一定被吓得惊骇莫名,下巴都得掉下来。因为说话的竟然是驮着荆楚的一只白虎。荆楚趴在白虎背上,头就在老虎的耳边垂下。那白虎在低矮的灌木丛中奔驰,速度极快,一路奔驰的同时虎口还一张一合,发出浑厚的声音:“惹得大王我心烦,把你丢下地一口吃了你。”
荆楚有气无力地笑了几声,用力说:“虎兄,我们好歹一起经历过生死。你舍不得的吧。”
白虎虎啸了一声,“哼。白虎大王不和你一般见识。”
“虎兄……”
白虎不耐烦地打断了荆楚的话,“大王我不叫“虎凶”,大王我是最漂亮最聪明最威武的白虎大王。”
“这么漂亮这么聪明这么威武的你就没有名字吗?”荆楚突然找到了前世逗弄小外甥的感觉,古里古怪地问道。
“名字是什么?能吃吗?”
“啊——不能吃。一个吃进去,一个吐出来。名字就是别人叫你什么。”
“这样啊,从小到大只有阿妈叫我,她叫我小白,可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威武。”
“那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不好?”
白虎放慢了脚步,“白虎大王要一个威风八面的。”
荆楚沉思道:“嗯,容我想想。威风的……威风的……”
“你慢慢想,不急。”白虎跑得更稳了。
良久,荆楚缓缓吟道:“《易》有云“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我看虎兄奔腾仰啸之间风力激荡,威风绝伦;你我又有缘在这九万仞高山上相遇,偃仰啸歌;便以“风”为姓,以“九歌”为名,叫凤九歌如何?”
“凤九歌,凤九歌……威风吗?”白虎大王犹疑地问道。
荆楚斩钉截铁地说:“威风极了,谁说不威风我就跟他急了。”
“那好,白虎大王就叫凤九歌了。”白虎乐呵呵地说。
荆楚艰难地憋着笑,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人一虎结缘的那一场争斗。
一人一虎一路无话。慢慢地开始遇到零星的考生,也都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一副乞儿的模样。考生们看到一人一虎都惊异地看过来。荆楚在引开黑熊的时候受了伤,身上的肋骨断了好几根,早前还硬挺着留意沿途的考生,试图找到宁王两人。可好几个时辰过去了一无所获,想必是。一人一虎一开始就和宁采臣王六郎两人岔了道儿,白虎风九歌只管往上跑,只管大致的方向不错,可这一路奔驰是离宁王两人越来越远。因此此时连头都懒得抬,任由白虎一路疾驰。
白虎本就是虎中异类,兽王之王,这刚得了“威风”名字的白虎凤九歌,更是与众不同,竟然能人语。得亏荆楚穿越以来已经多有锻炼,才没被吓傻。还说人话的白虎,不是成了精是什么?
白虎得知这万仞山会不断坍塌之后,更是一路狂奔,半步不停。跑了好几个时辰竟也不见疲惫。刚上路的时候荆楚还担心他驮着自己太累,让他稍稍休息一下。可他却说,刚刚吃了那头黑熊,浑身都是力气,跑他个三天三夜都没问题。荆楚听了还不太相信,以为他是在吹嘘,可这一路下来这白虎没有休息过一次,就连速度也没见慢下来,就是有点颠簸,风有点大。
这让荆楚想起了前世的两脚驴,不由感叹道,这就是肉身摩托啊!所以人不光不能和人比,也不能和这些严重违背常识的生物比,要不然都能气死人。不过坐了好几个小时的两脚驴,感觉怎一个爽字了得,脸都要瘫了。
但多赖白虎凤九歌远超凡人的速度,荆楚才能一路超越众多考生。当凤九歌驮着荆楚跃上山顶的平台时,平台上竟空无一人。
荆楚翻身下地。他身体一动,胸腹部就传来一阵阵疼痛,撕心裂肺一般,无奈顺势坐了下来。
凤九歌在他身边懒洋洋地趴下,道:“这就是终点了吧?”
“大概是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天上就差最后一颗红星还没出现了,马上就能结束了。”荆楚道。
约莫半个时辰后,山顶上陆陆续续来了人。看到这一人一虎的奇异组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