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哈哈大笑:“王孝廉所言甚是,反正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得罪到底。孝廉有所不知,自从袁督师断了东江粮饷并禁止海商后,紧接着建奴也大规模异动了,前些日子各处眼线的报警文书向雪片一样飞过来。要不是接近年关,老夫为了抚慰人心不得不赶回皮岛,现在还在外面吃冰卧雪的呢。王孝廉大才,不知关于建奴方面,可有退敌良策?”
王启年问道:“未知袁督师断东江粮饷是在何日?建奴异动又在何日?”
毛文龙回答道:“刚进腊月,袁督师就断了东江粮饷,相隔数日,东江变收到数处报警文书。建奴大军暂时倒是没有南下,毕竟现在是年关,建奴也用汉俗,过年用兵有损士气。估计一出十五,便有动静。”
王启年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回头对毛文龙说道:“大帅尚未悟否?袁督师已与建奴联成一线,如在下所料不错,对大帅下手也就在数月之内了?”
毛文龙摇摇头说:“袁督师和在下因为兵饷不和倒是确实,不过要提到他堂堂朝廷一品大员,蓟辽督师却私通建奴,老夫不敢相信。”
王启年哈哈大笑:“袁督师与建奴间是否私通不一定,但是联络肯定有的。这是袁督师在为杀大帅造势呢!今年九月,大帅与刘将军里应外合,一举攻破萨尔浒,屠城而归,满朝瞩目,风头一时无二。彼时袁督师若杀功臣,必引满朝弹劾,说不定就得丢官罢职。眼下建奴全力来攻,倘若大帅连吃败仗,丢城失地。此时袁督师杀大帅,不过杀一败军之将而已,朝廷必不起风波。要想逃脱此计,必得大胜才行,此事还确实有些棘手!何况袁督师前脚断了大帅粮饷,后脚建奴就大举来攻,配合的还真是默契。”
毛文龙想了想,开口大骂:“文人果然都是花花肠子,没一个好东西。王孝廉,不是说你啊!老夫就说呢!去年先和阿敏朝鲜大战,紧接今年莽古尔泰又甩军来犯,眼下又有一波战事,建奴一而再再而三得对老夫用兵,也不怕宁远抄了他的后路。只是事已至此,不知王孝廉有何良策退敌?”
王启年回答道:“此事甚是棘手,仓促之间难以谋划周全。不过,建奴既然倾巢而来,大帅又粮饷已断,莫若先避其锋芒,以图后计。”
毛文龙回答道:“老夫亦是此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但又担心被人弹劾不战而逃。”
“这个倒是无妨,在下已有一策在此,算不得良策,却也不得不先行,请大帅先上书朝廷及袁督师,言贼势盛大,不得不暂避其锋芒。东江镇将诱其深入,围而歼之,顺便讨要粮饷军械。算是先打一针预防针。如此到时候倘有失地丢城之事,可免朝廷震惊,而大帅亦可言此乃诱敌之举,实非失城之罪。”
毛文龙惊奇道:“何谓预防针?”
王启年才知道自己刚才想的太投入,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便用当时的语言解释道:“意思是让朝廷心理有个准备而已,到时候省的大惊小怪的。”
毛文龙接着说道:“这也算是个办法,即使打不过建奴,至少也能拖一下。只是还得有办法退了建奴才行。”
“至于其它,某虽有数策,却恐东江势薄,难以行之。还请大帅告知东江与建奴虚实。在下自当为大帅筹谋。”
“老夫也知道此事棘手,眨眼间难有对策。还请王孝廉多多费心。明日依例当宴请在岛将领,到时候也请王孝廉一同出席。席间必有讨论建奴情形者,孝廉但有所疑,倒时亦可向诸将垂询。”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看看天色已晚,毛文龙便请亲卫带王启年下去用饭歇息。毕竟今年是大年三十,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留王启年一起吃晚饭。谁叫王启年不答应做女婿呢,毛家团圆饭自然没有王启年的份,只好自己吃自己!
门口的亲卫带着王启年来到了侧院,两个师爷模样的中年男子早已等在此地,见王启年过来,起身见了礼。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双鬓见白的姓陆,讳甫,字双浦,乃是万历四十年同进士出身,分配到了辽东做了一个推官。碰上努尔哈赤作乱,不得已被携裹进了难民,后来九死一生流落到了皮岛上,被毛文龙发现后,引入幕僚,平时负责替毛文龙拟定奏折之类的文书。
另外一个身材不甚高大的,约莫三十左右的姓李,讳人龙,字潜山,出身辽东秀才,眼下给陆甫打下手。
二人问明白王启年的出身后,陆双浦径自做了上首。李潜山则是拉着王启年做了客位,然后自己再小心翼翼的在下首相陪。文人间的等级就是这么鲜明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一时半会后,菜上齐了。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炖鱼,蒸鱼,泡菜、咸干菜,外加一个海带汤。王启年一看,皮岛是海岛,鱼肯定是自己打的。泡菜这么有鲜明地域特色的不用说是从朝鲜买的,咸干菜八成也是。大过年的连杯酒也没有,可见袁督师的封锁对东江影响有多大。
其余两人就着泡菜和咸干菜下饭,两碟子鱼碰也不碰一下,估计平时都已经吃厌了。
倒是便宜了王启年,也不客气了,把两碟子鱼往自己面前一拖。拿筷子挑了一点刚放进嘴里,好咸啊!这个也不是新鲜鱼,八成是夏天的时候腌的,赶紧扒拉了两口饭,却喷的一下全吐了出来。哪个龌蹉鬼在他的饭里面也加了盐。眼下在人家地盘,却也没办法计较,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