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如松和金石都是经验丰富的官员了,却依旧觉得棘手难办。他们虽然知道不好办,可是还决心要尽可能的查清楚真相。等着他们来了苏州,也不理会地方上那些说情套近乎的人,郑如松甚至还当着按察提刑司的官员呵斥了几个给他套近乎,说情的官员。
等着郑如松调查起来,就只抓住了当初看管牛子儒的狱卒,那个狱卒说那天牢房里面发生了火灾,自己担心杀死了要紧的犯人就把牛子儒换个牢房。谁知没有单独的牢房了,就只能把牛子儒和一个惯偷关在一起。等着火情熄灭了,就把牛子儒再关回去。牢房那个地方吗,光线不好,加上自己的眼睛有些老花了,结果没翻看清楚被关进死囚牢的是牛子儒还是那个惯偷。大概是牛子儒和那个惯偷私下商量好了,两个人长得身量差不多,加上光线阴暗,一切都是自己失察了。
这个话听起来虽然荒唐可是却没什么破绽和证据,郑如松和金石还亲自到牢房里面踏勘了,果然见着死囚牢有火烧的痕迹,牢房里面黑漆漆的,郑如松和进水无法证实狱卒讲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她们提审了别的犯人和狱卒,连着上面的管事一层层的查问下来,竟然是没一点破绽!
这简直是个笑话,郑如松和金石本来设想在年前查清案件,谁知一上来就被人家来个下马威了。
金石来拜访了顾直,他们两个以前在京城就是相识的,说起来案件的进程,顾直也是生气,这分明是人家早就做好手脚,能在按察提刑司的死囚牢里面换出来个囚犯,绝对不是一个狱卒能办到的。虽然死囚牢有火烧的痕迹,但是谁能认定发生火灾的时间就是再牛子儒事情发生之前呢?而且那个惯偷没有家人儿女,也没有什么朋友,牛子儒和他交换身份,那个惯偷能不知道牛子儒是个死囚?他这是要替人家死呢。
就算是牛子儒给他再多的银子有什么用处,他孤身一人,死了拿着那么多的银子能干什么?
“若是这样报上去,皇上肯定会雷霆大发,这不是明摆着藐视朝廷法度,和国法做对吗?可是案子却没什么线索,想想也是,从事发开始到现在已经是好几个月了,毕方可是在按察使的位子上做了多年了,这点事情还难不住他。现在江南的官场上有个传言,说不识护官符,官儿做不长,若是没有拜靠山,只怕是一辈子不能升官。那个靠山说的是谁,顾大人想必也清楚吧。他毕方从一个小小的佥事能做到了总管一省的按察使,可不是——”金石的话说了一半不说了。
顾直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自己也不能插手太深,虽然按察提刑司是在布政使管辖之下,但是上面还有左布政使应大忠呢,而且布政使和按察提刑司各有分工,顾直也能越权行事。
两个人愁眉相对,正在郁闷的时候,金石拧着眉头:“也不知道毕方是真的昏聩了,想和刑部都察院和朝廷打了擂台,只推出来个狱卒顶缸。哼,我一来这里就立刻到按察提刑司叫了全部官吏来,谁知那个司狱倪大鹏竟然不见了,开始说是他家里有要紧的事情,接着又是说他自己病了,等着我叫差役去他家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家人都不见了。听说是我来苏州的前一天晚上忽然搬走的!一个朝廷命官竟然私自离开。这是怎么回事?拿着脚趾头想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