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赵姨是我的干妈,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了她,她和我爸我妈都有很深的矫情,她丈夫,也就是我干爹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从未见过那个男人。当时的我们,在清远县城,住的都是老旧的胡同。
直到我上了初中,赶上胡同拆迁,我们也都分到了新楼房,就搬开了,赵姨把分到的房子卖掉以后就走了,多年未见的她,骨子里依旧透露着性感,经年已去却韵味不减。
这故事,得从我出生那天讲起。
我出生在冬天,北方的冬天极寒,十二月底快要新年的时候,大雪整整下了三四天,积雪深厚,房子里当时还是用蜂窝煤烧火取暖,父亲当时还在煤矿里挖煤赚钱。
我快要出生的时候吧,是赵姨给我妈送去医院的。
我妈给我生下来还是挺顺利的,北方这边有句话说,孩子生下来第一眼看见的是谁,以后孩子长得就像谁。
大雪天,走路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我爸在路上耽搁了,第一眼看我的就不是他了,是赵姨。
赵姨年轻的时候确实是特别美艳动人的那种类型,虽然穿着朴素,但是脸上依然是粉嫩饱满,眼眸很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我的眼睛和我爸我妈都不一样,他们俩都是小眼睛,我却是大眼睛。
后来,生完我就回家了,我妈坐月子的那一个月,我爸也没怎么照顾她,天天出去干活挣我的奶粉钱,都是赵姨在我家照顾我妈。
长大了一点了,好像是我四岁生日那天。我妈说,她找了算命的,说我几年后有灾难能夺去我性命,让我认个干妈来。
于是,我四岁生日那天,赵姨就成了我干妈。哦对,忘了说,赵姨一直都没有孩子,所以,自从我认了她当干妈以后,她就一直特别喜欢我,当时胡同里其他小孩的玩具都没有我的玩具多,但是我不爱玩那些枪啊大炮啊飞机啊的,他们给我买完了我就堆在那儿,我也不爱和胡同里其他的男孩玩,就喜欢和一个叫柳小弱的女孩儿玩。
柳小弱和别的女孩不一样,她胆小软弱,怕各种虫子,连蜻蜓她都害怕。夏天的时候,我总捉蜻蜓蝴蝶,然后把它们放在矿泉水瓶子里,再在瓶子身上扎几个洞,每天抓几只,放在窗台上养着,隔三岔五就能死几只,我就拿着死蜻蜓死蝴蝶的去吓唬她。
我告诉她:“别怕,有我保护你,什么昆虫都不会伤害到你的。”只有在她的身旁,我才能找到小男子汉保护别人的感觉。
她比较内向,当时的我比较外向,我总喜欢拉着她的手,和她一起去郊外玩儿,但是她总是害怕,不和我一起去,所以呢,我们一次也没去成郊外。
直到上了小学,她家就搬走了。
她临走的那天,我在她家门口送她,我们互相交换了礼物,算是信物吧应该在那时候,一定是电视剧看多了的后遗症。我送了她一只可爱的小陶瓷猪,她倒是好,送我一张她刚刚照好的用于小学报名的一寸照片。
她站在她们家门口,我就哭丧着脸:“我们还会再见面么?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小弱,你留下来好不好?”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睛看向远方:“不,我必须要走。”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那是我们最爱看的电视剧,《还珠格格》,我们总在一起玩角色扮演,我演尔康,五阿哥,尔泰,皇上,柳青,小桌子小凳子等等一切男性角色,她演皇后,容嬷嬷,紫薇,小燕子,金锁,明月彩霞,香妃等等一切女性角色。
这游戏我们一玩起来就能玩到太阳落山才回家。
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和我一起演还珠格格了。
大人们把家具电器都装好了车,过来叫柳小弱。柳小弱被大人拉着,都没来得及挥手和我说一句“再见”,就离开了。
真的就是,再也没有见到。童年的玩伴,如今过得如何,我也无从得知。
之后,我就上了小学。
我个子很矮,老师给我安排在了第一排,但是我学习成绩蛮好,两科没事就能考个满分出来,老师看我学习不错,就给我安排了一个任务——老师让我去辅导我们班最差劲最淘气的男生,他坐在最后一排,六年级就长到了快要一米七了。
我挺喜欢和他一起玩,他长得也挺帅的,性格也好,还有点痞子气。宽厚肩膀,手指干净修长,笑声像大海,眼神里边还有阳光,就和歌儿里唱的一样。
周末的时候,我就抓着他和我一起去游泳,他什么泳姿都会,我只会蛙泳,我就让他教我自由泳,六年级的男生,胳膊上的肌肉就很突出了,波光粼粼里边着实特别的吸引人。
有时游完泳,他还会带我回他家,看个电视,吃点粽子什么的。关于那个的启蒙教育,也是从他那里得来的。
这个请自己幻想,就不能细讲了。
混着就这样,我小学也就以一个还算可以的成绩毕了业。人生过客匆匆,再也没见过这个男生了,他可能没上初中,去了外地。
念初中的时候,新世纪才刚开始没几年的时光。我每天骑自行车上下学,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总能遇到干妈,满身香水味,浓妆艳抹,穿着华丽的向我迎面走来。
我问她:“干妈你这是去哪儿啊?”
她总是笑笑,热情洋溢的回答我说:“上班去啊。”
那时的我还比较单纯,不明白大晚上的拾掇的这么漂亮是去哪里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