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山脉。
每天清晨,都有数百甚至上千名武者,陆陆续续出发,怀着美好的憧憬进入山中。
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将永远留在山里,成为凶兽的食物或者大地的肥料,而另外一些幸运儿,或许会在某个黄昏丰收回归,过上一段时间的潇洒日子。
一夜大雨之后。
石长生走在前面,用斧头劈开树枝和藤蔓,开辟出一条小道。
由于刚下过雨,许多虫子都出来采觅雨水和湿气,落在树叶和嫩枝上,石长生一边赶路,一边随手捉一些虫子吃掉。
玛依拉早就注意到石长生这种奇怪的癖好,她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太过惊讶。
不过,当她看到石长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中指那么长,白花花蠕动的虫子时,她还是面色微变。
在她惊讶的目光中,石长生将这条鲜嫩多汁的“香肠”毫不犹豫地放进了嘴里,那种咔嚓咔嚓咀嚼的声音,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要吃吗,这是鸡肉味的,很好吃。”
石长生见玛依拉盯着他,还以为她饿了,将捉到的另一条虫子拿出来。
“不用了。”
玛依拉尽量用平静淡漠的语气说道。
“哦。”
于是石长生把剩下的一条也吃了。
走了两个时辰。
“等一会儿。”
石长生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玛依拉扫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只有挡在两人面前的一大片藤蔓,纠缠在一起像乱麻一般。
“这种藤蔓的名字,就叫‘等一会儿’。”
石长生指着藤蔓道。
玛依拉这才仔细打量,发现这种藤蔓绿色中稍带暗红色,拇指般粗细,表面光滑,但腋处却生长了数不清的鱼钩状倒刺。
“它们有什么特别?”
玛依拉不解。
“它们是活的,因为有一种线虫寄居在它们体内,控制它们行动。”
石长生说道。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说的话,他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灌木丛中,突然窜出一头铁皮蛮牛。它能感觉到玛依拉的强大,显得有些惊慌,头也不回地扎进了藤蔓从中。
可怕的一幕发生了。
原本安静的藤蔓突然间活了过来,许多绿藤一瞬间就缠上了铁皮蛮牛的四肢,将它绊倒在地,并且用倒刺死死勾住。
呦呦!
铁皮蛮牛发出凄厉的哀鸣,拼命地挣扎着,可它越是挣扎,藤条缠得越紧,成百上千的倒刺在它身上开出了一个个血洞,吸引了更多的藤条缠绕过来,迅速将它包裹成一个茧子。
看到这幅场景,就连玛依拉都吸了一口冷气。
铁皮蛮牛,力量强横,而且皮如钢铁,坚不可摧。但在这些藤蔓的缠绕下,却毫无还手之力,连最引以为豪的铁皮都被轻易洞穿。
唰唰唰!
玛依拉祭出黑刀,刀气纵横,劈在茧子上,无数藤条被劈断,吃痛之下渐渐松开了对铁皮蛮牛的缠绕。
铁皮蛮牛从藤条的包围中逃出,但已经有气无力,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鲜血从它的身下弥漫,染红了四周的地面。
它因失血过多而变得极度虚弱,不停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这种徒劳的挣扎进一步加深了它的痛苦。
石长生走到铁皮蛮牛面前,蹲下身子,一只手拔出匕首,一只手不停摩挲着它的背部。与此同时,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嘴里不断发出一种奇异而嘶哑的声音,那是猎人代代相传的古老安魂曲。
在他的安抚下,铁皮蛮牛渐渐平静了下来。
噗!
就在此时,石长生毫不犹豫挥动匕首,刺穿了它的心肺,终结了它最后的生机。
铁皮蛮牛在平静和安宁中死去。
石长生也算是一个猎人,但猎人并不是漠视生命,相反,他们敬畏生命,正他所做的那样,尽量减少猎物死前遭受的痛苦。
玛依拉目睹了他所做的一切,她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不过这种情绪很快被她抚平。
“现在怎么办?”
她皱眉道。
眼前这一大片藤蔓,即使以她的能力,也很难从容通过。如果事先不知其中蹊跷,她甚至可能吃一个大亏。
“可以从上面过。”
石长生指了指头顶高达数十丈的一片古木。
“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我一个人可以,但没法带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过去。”
石长生话音刚落,便灵巧地爬上了一株高大的古木。
玛依拉很快见识到了石长生的独特之处。
一切奥秘,都在他的手臂。
石长生的手臂真的很长,而且强健有力,他就像真正的猿猴那样,从一根树枝荡越到另一根树枝上。
而且,石长生的手臂还有一个特点,他的关节可以向任何方向分离,这使得他在荡越和中途改变方向的时候不需要转动身体,因此具有了惊人的速度和灵活性。
这是多年的山林生活中磨练出来的技巧。
一刻钟后,两人顺利通过了这片危险的区域。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在危机四伏的山林中,两人又行进了百余里。而在这个过程中,玛依拉也渐渐意识到石长生的过人之处。
他仿佛完美地融入这片山林中,就像鱼儿在水中遨游,他就是这片山林的一部分。他总能找到最短的捷径,避开危险的区域,提前预测天气的变化,并且时刻提防各种意想不到的危机。
玛依拉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