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虽然也遇见了几个人,不过魏倾一路低着头,和普通的丫鬟别无二致,倒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就这么一路到了西小门处,一个看守人百无聊赖地靠在墙上剔着指甲,见魏倾匆匆过来,抬起头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干什么的?”
“守门大哥,”魏倾娇滴滴地唤了一声,将手中的另一只镯子递了上去,“我出府有点事情,您瞧瞧……能不能给个方便?”
看守呆在这西侧门鸟不拉屎的地方实在是无聊得很,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人,又是递了东西过来,自然是开心得很,刚要接过来。却是鬼使神差得顺着魏倾的手看了上去。只见魏倾虽是一手的冻疮,容貌却是长得甚好,五官秀气,肤如凝脂,虽是略显憔悴,却是比自己在外面花几个铜板买的姑娘好上许多。
那看守常年在这西侧门,并未见过魏倾,也不知面前的人正是二皇子前几日刚贬为丫鬟的昔日的倾主子,只见他摸了摸下巴,猥琐地笑了笑,“这门可不能说出就出,只为了一个镯子,我可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将你放了出去。”
魏倾瞧着那看守黄黄的牙齿和一脸的胡茬就是反胃,为了出门却只能笑着迎了上去。若是有丫鬟经过时细细听了,便能听见这西侧门旁边的小屋里,不停传出女人的嘤咛声和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大概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魏倾才从那小屋里低着头出来,身后的看守擦了擦嘴,对她说了句:“小娘子,以后还来啊,哥哥亏待不了你。”
魏倾低着头走出门去,在一个拐角处拢了拢头发蹲下身来便是不停的呕吐,可是接连着几天没有吃上什么饭,魏倾掏空了自己的身子,也不过吐出一些苦水来。
自己堂堂魏家长女,竟然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魏倾软下身子,靠在墙角,泪水不知不觉就爬满了脸。
不过自己做了这么多牺牲来出了门来,说什么也要回了魏府,一方面打听一下魏然的现状,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还是要叫赵秀帮自己想了办法,求求魏成光,帮上自己一把。
她帮着二皇子做了那么多事情,可不是为了最后,在他府上做一个粗使的洗衣丫鬟的……
魏倾强忍着恶心站起身来,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和头发,用身上仅余的一点银两雇了辆牛车便往魏府去。
“什么人,”门房听见敲门声,懒洋洋地打开了门,不耐烦地看了门口蓬头垢面的女人一眼,“去别处要饭去!没看见这是哪里吗!”
“你个瞎了眼的奴才,还不瞧瞧我是谁!”魏倾到了自家门口,底气也足了起来,“还不快让开!”
门房仔细一看,瞪圆了眼睛往后退了退,“大……大小姐……啊不……倾主子,奴才见过倾主子……”
魏倾听见“倾主子“三个字便觉得心中是说不出的酸涩,梗了梗脖子说了句:“既然知道是我,还不快快让开,我有事情要同姨娘和父亲说。”
“这……”那门房躬了躬身子,却是没有让开分毫,“倾主子……老爷吩咐了……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准将倾主子放进魏府来。”
“大胆!”魏倾听言又是震惊又是恐惧,瞪圆了眼睛怒斥一句,“胡说!父亲怎么可能说这种话,是谁指使你拦住我的!说,是不是魏央那个贱人!”
门房赶忙摆了摆手,急切地说了句:“奴才哪敢受别人的指使啊,当真是老爷吩咐的啊……”
魏倾见着那门房松开了抓着门的手,当即便推了他一个踉跄往府里跑去,待到那门房稳住了身形,早就追不上魏倾,只好跺了跺脚,往魏成光处去。
却说魏倾生怕那门房追了上来,不敢回头只顾着往前跑,来往的丫鬟奴才皆是侧目,待到魏倾跑到赵秀的院子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推开了门来,目所能及之处皆是一片荒凉。
从前赵秀的院子是这魏府里最好的,夏日里花团锦簇不说,便是冬日,也是梅花映雪,尽显生机。从来像这样一般,满地的落叶和被人踩脏化掉又重新凝结起来的雪。
魏倾进了门来,院子里却连个人影都没有,她自个到了赵秀的屋子门口,伸手推开门来,却只闻得一阵咳嗽声。
“姨娘?”魏倾只觉得兜头的灰尘扬了过来,空气中弥漫着衰败的气息,冲鼻而入,几乎呛得魏倾仰过头去,“这是怎么了?”
赵秀挣扎着自榻上爬起身来,见是魏倾推门进来,又是欢喜又是委屈,两眼蓄满了泪,虚弱地咳了几声问了句:“你怎么回来了?你父亲不是不许你进门吗?”
魏倾看着赵秀,只见她从前饱满的两颊塌陷下来,更显得颧骨甚高,两个眼窝也是深陷下去,瞧着骇人得很。
“姨娘这是……怎么了?”魏倾缓缓阖上了门,好像是在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走进去,“怎么病成这个样子,身边也没有个人伺候?”
赵秀强笑了一下,撑起身子来,身上盖的被褥滑下来便是升起一阵灰尘,“哪里有那么要紧,不过是风寒罢了,也请了大夫看了,不打紧的。你且过来坐,怎么今日这般狼狈,打扮得像个丫鬟一般。”
魏倾这才走了进去,桌子上也是铺了一层的灰,瞧着好些日子没有人住过的样子,不过眼下魏倾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只见她一瘪嘴便哭了出来,将自己这几日在二皇子府的遭遇都说了出来。被冀璟虐待,又贬为了浣衣房丫鬟,说着说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