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眼睛,晕头转向的感觉没有消减一星半点,我觉得自己的身子像是落入了软绵绵的云端,一直在往下掉,但怎么都落不到底。
许是真累了,我的思绪逐渐变得混乱,很快就入了梦境。
长久地,我眼前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如云如雾,一层后还有一层,翻涌起伏,无边无际。
微风细雨下,云中雀上沾着些许雨珠。我看见不远处偌大的仙宫,金碧辉煌,甚是华丽,只是透过榭台看向殿内的时候,里面的摆设却十分古朴。
我的视线从翠棠树巨大的树冠上转了一圈,翠棠能长这么粗壮至少要上千年。这样的翠棠十分少见,我正走过去想摸摸它的树干,却见落红的小径上突然立着一个人。
他便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了,按理说我本应害怕,但那张脸实在太过好看。我见过的美男不少,却没见过他这样好的样貌,这样看着却没想到留意前方,“嘭”地一下就撞到了翠棠树上。
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太丢人了。
当时我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却不闲不慢地走过来,我见他唇角含笑,脸上烧得厉害。他走到我面前,伸手摘了下落在我头上的翠棠树叶。
“姑娘,本君的树同你有仇?”他将我拢到伞下,眉梢都带着笑,眸子似漩涡一样能将人卷得失魂落魄。
这实在是太丢人了。
太丢人了。
他说仙界的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见我眉宇间略有些疲倦,请我去他的宫殿坐坐。他的仙宫比寻常仙人的宫殿雅致许多,殿中摆设皆是古玩稀物,个个精致有趣。
他端了杏花酥来款待我。我在建武神宫门下几十年,就在离华的宫殿见过杏花酥,她笑语嫣嫣地请我和楼轻吃。虽然我很讨厌离华,但却不讨厌她的杏花酥。之后很长时间我都没见过杏花酥,如今却是见了,自是满心的高兴。
他坐在我的对面,以手抵着下巴,微笑着问:“可还认得我?”
我见他衣着装束甚是熟悉,却记不得在哪里见过。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不重要的人向来不入我心。我只能略微尴尬地摇摇头。
“很多年前你救过我一次,在孤星君的府邸,你还记得吗?”
我刚刚想拿杏花酥吃,听到他说这样的话,手随即又缩了回来。他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我刚到建武神君座下学习仙法的时候曾遇上一个大案,那时六州神君被刺杀,我在调查的时顺手救过一个神仙。这个神仙好像之前也曾去过我魔宫,在魔宫中我们也有一面之缘。
不过...
我问:“咦?你不带面具了?身上的伤好了么?”当初见他时便知他气度不凡,可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生得这样的好样貌。
“记起来了?”他忽然笑起来。不知为何,竟让我瞧得面红心跳。
他将杏花酥的小盘往我跟前推了推,然后说:“也罢。喜欢吃么?”
我捏起一块放进口中,冲他使劲儿点点头。
“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说:“我师承建武神君,现如今在他座下学习,算算已经有四十多个年头了,你不知道么?”
“本君很少过问天界的事。”他轻声说,将此事一句话揭过,“杏花酥吃着有些干,想喝茶么?”
我摆摆手,说:“不必麻烦,我即刻就要走了。”
“要去哪儿?”
“我要回去了,今日还有几个咒语要记,不好多耽搁。”我先前捉弄了几个天兵天将,为了躲避他们的追捕才一头钻进这个仙宫来避难,只是没想到会碰上熟识的人。
“好。”他起身将我送出去。外面的雨还未停,他将一把油纸伞递给我,说:“以后可以再来这里,若有不懂的咒语,也可来问我。”
我点点头,向他致谢。走出去没几步,我才记得要问他的名字,转身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舜苍。”
我瞪了瞪眼睛,脚下僵住。
说实话,来天界之前我从未听说过苍劫帝君的名号,直到开始读《天官册》,首册上就书着苍劫帝君的平生功绩,我才知道此人是何等的厉害。《天官册》上的有他的画像,可绝好的妙笔丹青却没能绘出舜苍半点风致。
“你就是那位苍劫帝君?”
“是。”他回答的风轻云淡。
我:“...您老怎么出来吓小朋友了?”
舜苍:“......”
我跟舜苍真正的相遇便在这一天。
那时我在建武神君座下练习仙法已有四十多个年头,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那时的楼轻已经离开建武神宫,加入兵籍,成为泱泱天军中的一名小将。这些建武神君自是知道的,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坐看楼轻能翻腾出什么浪来。
父君让我化解楼轻对魔族的怨恨,这个任务我完成得很好,楼轻开始正视魔族的存在,不再敌视魔族。按理说,楼轻离开后,我就该回到魔宫继续做我的公主殿下,跟着我父君学习为尊之道,可我却不太想走。
原因是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君禹,我喜欢上了君禹。
我从未喜欢一个人,我不知道什么才叫做喜欢。每当我看见君禹时,总希望能跟他说说话;凡是他想要的,我都愿意帮他得到。我去问过月老,他说这就是所谓的男女之情。
只是月老所说的男女之情都是两厢情愿,可我顶多算个单相思。君禹对人甚为冷淡,我摸不透他的心思,有时候我感觉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