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界学习仙法的时候,我住在建武神宫中。一开始是和楼轻住在弄星厢房内,自从她走后,弄星厢房便只我一人居住。一个人住冷清了些。
此次我受了不轻的伤,真需好好休养几日才行。仙药对我来说不太管用,我捏信鹤给千沉,让他偷偷来天界给我送一趟药,并嘱咐他千万不要惊动我父君。
我的那些心思弯弯,父君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我喜欢君禹,却极力反对这件事。为此,我与他争吵不休,很久都未曾同他好好说过话了。若让他知道我因炼丹的事受伤,说不定就会把我关在望麓台,再也不让我来天界。
千沉做事我自是放心的,我在弄星厢房里躺了没一会儿,千沉就掂了大大小小的药瓶横空出现在厢房之内。我从床上爬起来,笑着看他,说:“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殿下受伤了?”他声音里压抑着着急。
我怕他担心,赶紧解释道:“从小到大我受得伤还少么?你不用担心,我养几日就没事了。”
他一听似乎觉得甚是有理,便开始将包裹中的药瓶一个一个拿出来。不知为何,我竟觉得有些挫败...受伤都成了司空见惯的事,能到我这种程度的,怕是没几个了。
“殿下是伤到哪里了?”
“我背上疼得厉害,你带治内伤的药了么?”
“带了。”千沉走过来,将一个淡绿色的小药瓶递给我。我倒出来几粒即刻就吞了下去。千沉皱着眉,又给我倒了杯茶水,说:“殿下怎么还这样吃药?这样不好。”
我喝口茶水顺了顺,说:“太苦了。”
麒麟妖兽溅出的鲜血有一些顺着我的脖子流入了后背,我那时没来得及擦去,此刻后颈下的一些地方还有后肩处却疼得不行了。我说:“我脖子后还有些烫伤,我不太能看见,你帮我涂一点外敷的药。”
我将发撩到前面,轻轻扯开了些衣领。千沉轻轻吸了口气,惊道:“殿下,你这是怎么弄的?”
“你别管了,只是一些外伤,看上去比较严重而已,上完药就没事了。”
千沉不再说话,转身又去找了些雪肤膏,替我上药的时候,他嘴中呵着轻轻的凉气,似乎是怕我疼。
我又嘟囔了一遍:“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让我父君知道啊。这届朝夕宴父君会来么,那时我就称病不见好了。”
“殿下吩咐,臣不敢不从。”他说,“尊上政务繁忙,已经婉拒了朝夕宴的邀请,殿下好好养伤就罢。”
雪肤膏果真是个好东西,清亮的药膏将那股火辣辣的疼痛一点一点驱散,此刻竟有大好之势。
千沉还未停下,我便听门口传来一阵冷冷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这样冷淡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我生怕君禹会发现我受伤的事,赶紧整好衣服站起身来。君禹站在门口,眼眸冷淡如霜,手中的剑还未入鞘,流着寒色银光。
“没什么。”我往他那边走了走。君禹的眼光一直盯着千沉,千沉倒没有去看他,旁若无人地将雪肤膏收起来。
“他是谁?”他手中的剑轻轻一翻,刃光胜水。
我解释道:“千沉是我父君的臣子。他只是来给我送些东西,并无恶意,你不用担心。”
君禹抿唇收了剑,可目光中的敌意未收敛半分。我对千沉说:“你回去吧,宫中的事你多帮帮父君,他最近身体不好,不宜太过操劳。”
“遵命。”千沉低了低头,领命道。他抬起眸来,妖美的双目在君禹身上逡巡一圈,没说一句话,转身化成白色的烟雾消失在厢房当中。
我见千沉走了,又转头问君禹:“你来做什么?有事找我?”
君禹提着剑不说话,抬脚走出我的厢房。我心中疑惑,连忙跟上去追问道:“怎么不说话?”
微风吹皱一池塘水。荷花摇摇曳曳,翠绿的荷叶如浪般层涌。君禹停下脚步,侧视我一眼,道:“九尾狐身上的魔气很盛,我以为是有魔妖潜入天界,所以来看看。”
他说这话时很平淡,我却揣度出另外一层意思。我有兴奋地问他:“你是在担心我吗?”
他轻皱着眉,冷道:“你刚才跟他在做什么?”
“没做什么。”我下意识去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有些心虚。我怕他会担心我的伤势。
他眸色冰寒,狠狠扼住了我的手腕,道:“你让他看你的身子?”
尽管手腕疼得厉害,但我的脑袋一阵发懵,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君禹话中所指。我愣愣地问:“没有啊...你这么生气做什么?”
兴许他知道自己失态了,缓缓放开我的手。他深深锁眉,将手中的长剑握了又握,手上青筋凸起,仿佛在极力忍耐这什么,可最终没说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我跟在他的一侧,瞧着他极为冷峻的侧脸,问道:“你别生气啊,我知道男女之别的,刚刚他只是在帮我...”
“你如何,都与我无关。”
“有关的有关的。”我使劲点点头,“我喜欢你那么久,你总知晓我的情意吧?”
“不知道。”他冷淡回道。我见他不似方才那般盛怒,语气也有些放缓,嘻嘻笑道:“总会知道的。”
君禹加快了脚步,走在我的前头,我在后面仔细瞧着他的背影。他的背很宽阔,像天界浩渺无垠的云海,让人神往又触不到半点。君禹是个正人君子,善恶分明,做事有自己的原则。他虽然嘴上总不愿承认,但对谁都很好。
舟卿仙宫内云霞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