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当时是二月初五去看的阿磊,磕磕绊绊的到了今天。好像已经到二十四了,看着街道两旁已经在不停做着准备的店家。林奕泉眯着眼抬头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呼出,好似要将心脾之间浊气通通吐出。
察觉到裤腿被拉动看着正一脸担忧的小黑,他呵呵一笑,揉了揉小黑的毛脑袋说了声没事。回头看着连绵不绝的青山,心里轻叹着:又是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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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元16年,二月二十七,清明。
宜:祭祀,出行,扫舍,余事勿取
忌:开光,伐木,安葬,破土
临海山南部的一个山腰处,林奕泉一身黑衫,一个人庄严的进行着祭祀。
点烛,上香,燃黄表,烧纸钱,鸣鞭,磕头。每一个礼节都施行的毫无瑕疵,神色肃穆更是让人生畏。但不论是燃黄表还是烧纸钱林奕泉都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没有高声念出曾由刘知衣呕心沥血写出的祭文,没有向先人表达来年的希望。只有纸钱燃烧的“呲呲”声响。
相比着不远处的林里,传来的声响。此情此景看着有种说不出的悲凉和可怜。就像什么东西堵在心口,让人说不得,哭不了。可怜可悲莫过于此。
林奕泉磕完头之后,留下一地的烛泪,纸灰飘然而去。留下两座相伴的坟墓,两块孤立的碑:
威武征北大将军,保定公,林忠武王行歌之墓。一品浩命夫人,林文氏之墓。
宣武征南上将军,临峰行侠,山门公,临海行圣,林武正公铮之墓。一品浩命夫人,铭山书院院监林云氏之墓。
一座装着爷爷奶奶,一座装着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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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懂事以来,每年清明,一家团聚于坟里墓外。都言世间最可惜可恨者唯“子欲养而亲不待”,独吾恨之亦羡之,想之亦念之。余所闻至亲之事多假于他人之口。刘老为家父家祖所撰之言余闲暇之余多拜读,一字一句皆溶血入髓。独不愿祭祀之时高声颂之,恐开口无言泪以至。故愿背不孝孙,不孝子之名,不尊不想不顾祭祀之人伦大礼。
余习武11载,以驽钝之资入凝意大成水益之境。昔借于善水禅院,得主持戒礼大师之助。以微末之心思极螳臂当车之举。罔闻诸位叔伯之劝,佛前叩首七日,以赤子之心感菩提花开,遂得禅师一诺。
诸事繁琐,十年之期,所谋之事已成**。然,此事牵扯甚广,余愿以一己之力承之。恐生死难料,所愧者,临海诸亲。所思者唯何氏之女芷沅,常为青梅竹马,天赐良缘,不愿以半生残躯累之。待远游之时乘毁约书交于临海诸位长者,从此山高水远不再相见。
为士,不体师长之情为不义;为侄,不顾叔伯之心为不孝;为人,不思之友之愿为不仁。此生为至亲行此一事,余愿百死不悔。临海之恩,今生难报,余誓用千载轮回结草衔环以报。
若苟得性命,或竹海溪涧,松涛日暮;或南山藩篱,烟火人间。结庐而居,不理世事。葡萄老藤一壶酒,半亩老田半日醉。足以廖慰余生,诸亲莫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