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起,她一直跪着……她的丈夫就她的前方,像睡着了一样,甚至还有笑意。她一直看着,看着风吹动他的发梢,爬过去,帮他掳了一下头发,皮肤冰凉没有温度,那麽僵硬。她慢慢趴在他的x膛上,最後一次……
颤抖着送走押送屍首的g人,折回面对悲痛到伏屍而卧的母亲,易臣再也忍不住,跌坐下来,对着玉石台阶疯狂捶打,频频把额头撞在傍边的柱子上。他的父亲是在保护他,用自己的生命换得了他的平安。可是早知道这样,他愿意去认罪,让父亲好好的活着啊!!在这个院子里,是父亲教他走路,带他爬树;也是在这里,是父亲教给他第一首诗;还是在这里他认了父亲为他寻来的武师学习武艺。多少个四季轮换,父亲教授了他为子、为臣、为官之道。可是今天这个生养他的人却以自己为代价,满身僵硬冰凉的躺在这个院子里,换得了他苟存,再也不能和他说话,为他解道。
他失声痛哭,再没什麽比明白父亲的伟大更震撼,再没什麽比失去父亲更痛彻心扉,更没什麽比因为自己的罪过害了父亲更令他剜心挖r。悲怆的吼声回荡在院子里,却换不回老爹睁眼对他慈爱和蔼的凝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无论如何都挽救不回的无力,包围着他。倒在璎珞的怀里,他哭得像个孩子,像个想要找到父亲的孩子……
一丧未完,又添一丧。
清晨北雁南飞,乌鸦啼鸣。府管雇了辆马车,载着着一言不发的易夫人和挺着肚子的璎珞,带着扇儿,和连夜置买了棺材、刻了牌位、寻人拉着棺材的易臣在禁军的押送下,出了京城的城门。禁军的统领曾经与易臣同朝为官,一路上也没有催促,给了他们最後的自尊。送出城门後,临别时一番叮嘱,也呈显朝中大臣对易孝正的死亡心知肚明,却有着各种制衡与无奈。凄凉一笑,易臣转身。
自此,儒雅如易家俊俏如易臣的传闻也在京城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