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人闪电般地出现,打完之后,又闪电般地没影了。
为什么这起袭击早不早,晚不晚,恰恰发生在前往选拔考试的路上?“浪费宽度”的父母对校方提出了这个尖锐的问题。校方不得不重视起来,他们意识到,这很可能成为重点中学的丑闻:有个尖子生为了争取出国名额,竟然会买凶伤人。
怀疑对象当然是张红旗了。更巧的是,监考老师反映,张红旗那天是被一个男生送到考场的,而且她还坐在自行车大梁上,坐在人家怀里。根据目击者的描述,那个男生应该就是陈星。
班主任老师简直对张红旗刮目相看了:她表面上好得无以复加,背后竟然这样险恶,这样不择手段——和痞子学生鬼混,s诱他们,以达到搜罗党羽为其卖命的目的。张红旗啊张红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而因为“浪费宽度”的父母坚决要求警方介入,陈星和小北这对难兄难弟又被警察带走了。此刻,他们大概正拎着裤子,蹲在锦旗下面听相声呢!
张红旗真是百口莫辩。
她再三对老师说,考试那天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弄不清楚。本着老实j代的原则,她一遍又一遍地叙述事情的经过,当然仅限于自己亲眼所见。但每次讲完,老师都放下备课笔记,冷冰冰地问:“就是这些吗?”她只好努力回忆,看看漏掉了什么细枝末节,然后再讲一遍。老师的表情,就像审问一个藏在人民中的坏分子,这真让她寒心。
最后,老师递给她一叠红格信纸:“写吧,把你的j代写在纸上。签了名可就生效了。”
张红旗已经讲得口g舌燥,现在又不得不把那些流水账付诸笔头。说实话,直到昨天晚上,她的心里都有一点隐隐的兴奋。她觉得自己度过了一个丰富、甚至有些美好的早晨。但现在,经过翻来覆去的回忆与j待,那个早晨已经乏味无比了。
这种感觉,张红旗十几年之后又体验了一次,那是在一家电影院。同一部片子,她翻来覆去地看了三遍,到最后,电影便像一截嚼烂的甘蔗了。而且还有每场赠送的爆米花,她也吃了整整五桶,胃里直泛酸水。
写完材料要签字的时候,张红旗感到了笔头的重量。她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又在末尾补上了一段。她承认,自己坐在陈星的自行车上,尤其是采用了那样一种流里流气的坐姿,这是非常欠考虑的,败坏了自己和学校的形象。写完这一段,她才签了字。
可是班主任老师仔细看了一遍这份j代材料,却对她说:“既然你觉得这样就算说清楚了,那就等你家长来谈吧!”
中午,张红旗的父亲有史以来第一次被女儿的班主任请到了学校。走进办公室,他看见张红旗双眼无神,额头冒着虚汗。老师说:“张红旗,你出去等一下。”然后j代材料就被递了过来。
走廊里没有人,学生们都去吃饭了。张红旗孤零零地站在门口,已经没有了难过,脑袋里只是一片麻木。她闭着眼睛靠在窗边。
老师的话从门里传出来。她对张红旗的父亲说:“学校要预防每个学生出问题,对于张红旗这种学生,更应该下大力气、下死力气预防。因为一旦出现问题,损失是巨大的。张红旗对事情的j代就是这些,我们不能说她肯定在撒谎,但她所说的,和受害同学家长提供的情况相去甚远;和我们这些旁观者的推测也很矛盾。您是一个文化程度很高的人,我们希望您能够帮助我们教育孩子。”txt电子书分享平
2。知恩图报(6)
张红旗的父亲半晌不语,大概还在看材料。看完了,他说:“是老师帮助我们教育孩子。”但他随后又表示:“不是我偏袒张红旗,但就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不会像有些人猜测的那样。她不可能对陈星和小北——那样的孩子——有好感的。您平常见到他们有过来往吗?几乎连话也不说,就更别提教唆他们去打人了。”
“有些人”这个说法触怒了老师。老师的语调尖锐了起来:“我希望您不要被表现蒙骗,十七八岁的孩子,心思已经很不简单了。没有当面来往,不证明没有背地来往,而且只在背地来往更可怕。再说,上次把陈星和小北从派出所接出来的不也是她吗?而且张红旗是那样——坐着陈星的车——去考场的,她自己不也承认了吗?”
谈到这里,就有些僵了。也可能是张红旗的父亲理屈词穷了。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老师先缓和下来,她说:“当然,千错万错,学生的问题总是老师的失误。我们还是应该以教育好孩子为第一原则,就算我们——有些人——的看法是错的,那更需要您做家长的帮忙,把事情彻彻底底地弄清楚。”
她最后强调:“被打的孩子已经进了医院,被怀疑打人的孩子已经进了派出所。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情,可以说,是我们学校少有的恶x事件。”
张红旗本以为父亲出来,会长叹一口气,露出中年人的苍老。每次弟弟惹祸,她父亲都是这样。但父亲的表情却很平淡,就像正在处理装修、汽车保养,或者其它一些麻烦事。他对张红旗说:“我还没有吃饭呢,你想不想去吃眉州菜?”
在学校斜对面的眉州菜馆里,父女俩人吃了几个小菜,蒸了一条左口鱼,饭后又泡了一壶普洱。对于今天的事情,父亲只在喝茶的时候问了一句:“你能保证你说的是真的吗?”
张红旗说:“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