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书生只挥舞了几下宝剑,他们眼前的小台,明亮了许多,虽然仍旧云雾缭绕,毕竟能看清眼前的景观了。那巨蛇虽然被紫虎咬到了要害,却仗着身体粗壮,并不把它十分当回事,睁着灯笼大的两只眼,冷冷逼视着木兮,忽然长信一吐,俯身向木兮冲来,木兮不由惊叫一声。
书生道:“你身上的血气过于香甜,它是冲着你来的。”
木兮道:“我在这坐了半日,都不见有甚妖魔鬼怪,偏你来了,它才出现,你才真正是个煞星。”
说话间,巨蛇已冲到眼前,青年书生举起他那把剑,搁挡在头顶,刹那间剑身光芒四射,蛇受了惊地又高昂起头,只是甩脱不掉紫虎。紫虎四只瓜子牢牢嵌在蛇鳞里,如同长在它身上一般。书生在下面喊:“虎儿,再换个地方咬,这个地方出血不多。”
紫虎听了,仿佛一下就嗅到血多的地方,张开大口狠狠咬了下去,巨蛇疼痛难忍,发疯似地甩着头,鲜红的血液由伤口处汩汩流出,沿着蛇身像一条小河奔涌而下。书生忙撇开宝剑,由书箱中取出一只小瓮,他纵身一跃,攀附在蛇身上,将小瓮在蛇的伤口处接了一瓮蛇血,然后旋身飞回到方才的落脚点,将瓮口封了,轻轻放回书箱。
木兮冷眼旁观,心里惊奇不已,暗道:“没想到他居然身怀绝技,难怪敢来这五丈崖冒险,想落大伯寻药还要晨风哥哥来陪,他却只带了只虎便来了。虎虽凶猛,终比不得人,行动矫健,随机能变。而我,无忧谷中呆了若干年,竟真是寸无所长,难怪要落他耻笑。”
书生原本要合住书箱,后来大概想到上天有好生之德,他由书箱的夹层取出两个瓷瓶,由其中一个白玉瓶中倒出一粒金黄色的药递给木兮,道:“这是上好的止痛生肌药,你吃了它身上的伤能好得快些。
木兮恨他方才言语轻薄,道:“我与你萍水相逢,知你安的可是好心。晨风哥哥说过,世上有一种恶人,专一拐骗良家女子,女子若有知觉,便会喂她一些méng_hàn_yào。我索性点破了你,你休得错打了算盘,我虽然年幼,也不是好哄骗的。
书生模仿着木兮的语气道:“便要诱拐女子,也要去人烟凑集处,挑一些姿容上佳的,在这深山密林中,若有个把女子,不过蒲柳之姿,纵拐了去也卖不上好价钱。似小姐这姿色一般,脾气古怪的,我若拐了去,怕是无处出脱。”
木兮自小至大,再未被人如此奚落,虽恨他言语无状,但自身遍体鳞伤,又敌他不过,只得住口不言。那人也是可恨,见木兮拒他医药,他偏捏了那粒药在木兮身前左右摇晃,药香扑鼻,木兮但觉身上痛楚稍减,心知这药若吃了,必是对症的。但要强的话已然说了,自是不好再向他示弱,便咬紧牙关置之不理。
书生见木兮眼中盈盈含泪,也知自己戏耍过头,柔声道:“你莫再拗着了,快将药服下,我不会害你的。你若带了这一身的伤,是无论如何走不出去的。”他见木兮仍旧恼着他,道,“总不至于叫我背你出去吧?背倒也无妨,我权当救人积德,但若叫旁人瞧见,恐怕有损小姐的清誉。”
此时,巨蛇负痛,又奈何不得紫虎,身子又向上长了数丈,蛇身扭动,撞向木兮和书生藏身的岩壁,顿时山体摇晃,山石不停地滚落。
书生将药强塞进木兮手中,道:“你快将这药吃了,你伤口未愈,不断有血渗出,你这血十分古怪,巨蛇正是闻到你身上的血味才爬上来的,你若不吃药疗伤,恐怕一会儿还有蛇爬上来。木兮想着不断有蛇从崖上爬上,登时毛发也直了,接过药,吞了下去。这药也真是奇特,一服下去,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仿佛遍布身上的伤口,迅速地愈合着。
巨蛇不停地撞击着山崖,一时间地动山摇。那书生俯身抱着书箱,四下寻找着逃生的路。木兮见石壁上渐渐现出深而纵横交错的裂缝,惊慌道:“这山要倒了。”
书生将剑从地上拾起,递给木兮:“你既是猎户,可会使剑?”木兮摇头。“弓弩呢?”木兮道:“闲时玩过,但没有认真学过。”书生道:“既然贪玩,弹弓总是会的吧。”木兮道:“微雨姐嫌弹弓粗鄙,不让我碰。”书生道:“那你会什么?”木兮语塞。书生一手抱了书箱,一手将包药丢给木兮,道:“这是雄黄,呆会儿,若有蛇缠你,你尽力向它们丢去就好。”
木兮将药接在手里,只抬手试了下力气,手臂就断了似的,那痛立时传遍四脚。书生方才叫她服下的药,虽是止血生肌的良药,却无续筋接骨的奇效,书生见状,道:“你果然伤得不轻。不要动了。我来!”
书生又由书箱中取出一副弓弩,伸手试了试,翻手冲着蛇身射出一箭,那箭头倒是不曾喂过毒药,却是装满雄黄的一只竹箭。箭中蛇身,自然是伤不到蛇的,但是箭头迸开,大团的雄黄随风飘散。蛇身顿显僵硬,不一会儿竟像脱线的木偶,软软摊了下去。书生忙招呼紫虎:“小虎,快,上来。”
紫虎听从召唤,松了口,从蛇身上借了份力,纵跃在石岩之上。
刹时云清雾散,天地一片清明,然而山岩受击过甚,上体倾移,流石乱滚,书生道:“不过,这山要塌了。”他背起书箱,对紫虎道:“对面山上有块坡地,我们去哪里。”他见木兮愣着,道,“你真不是幻化人形的妖怪?”
木兮见他危急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