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笑道:“原来是被天帝贬入凡间,又落草在阴阳山的灵妖,专一摄人魂魄,再役之肉躯,为已所用。”
灵妖听微雨道破它身份,立时惊慌不已。木兮在下面大喊:“族长爷爷,灵妖惧火!”言罢,她又回身招呼大家道,“手里有火把的,浇些油,叫它烧得再旺些。”
晨风索性夺了大家的火把,接连不断地掷向灵妖。火把烧得哔剥做响,在空中呼啸而过时,又凭添几分声势,灵妖借助妖力一一躲过,却因天性畏火,心中慌乱不已,兼有若干火星溅在它上,它如负巨痛,身形顿时如风中残烛,明灭不定。族长离它本就不远,现下见它左躲右闪,将龙头拐杖照着灵妖腰身轮去,灵妖旋身躲闪,族长已侵到它眼前,劈手将它抱着的文四嫂的魂魄夺了去,随即一跃而起,将龙头对准灵妖,放出一股烈烈灼焰来。火光中灵妖甚至来不及喊一声,便被烧得灰飞烟灭。
刹时云散月出,清辉流泄,原野上一片清明。
文四见族长取得自家女人的魂魄,喜道:“俺娘子有救了。”原地转了几个圈,全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他拉拉落之稀的衣袖,“落大哥,落神医,快将她的魂魄安回体内,俺娘子行事虽然傻里傻气,俺却一日也离不得她。”
如今灵妖被除,大家紧张的心情全放松下来,听文四如此说,不由有人打趣他道:“那这晚上更是要紧,落大哥且莫救他这急,须的他好好哄你。”
落之稀在一片哄笑声中,神色依旧不兴波澜,倒教旁人不好再说什么。
族长道:“你可是还有话说?”
落之稀闻言由怀里缓缓掏出一个寸许见方的盒子,轻轻将盖打开,一道红光由盒中溢出,映红半边天空。他托着盒子,走到族长近前,正色道:“且将文四娘子的魂魄放在这里,静置七天,方可放回她体内,否则,这妖气会伴她终身。”
文四前趋几步,急急问道:“灵妖已死,为何还有妖气?”
落之稀由族长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一团圆如明珠,亮如晶玉的魂魄,轻轻托起,置于月光之下,众人的目光全聚在了那上面,只见月光下,缕缕魂魄丝丝缠绕,如游丝,如银线,细细观察,可见其中杂着一抹暗红。落之稀指着那抹暗红道:“这便是灵妖的精血。灵妖摄了人魂魄后,必要滴一血在上面,家主若是发现除去,魂魄安回体内,其人恢复如常,若家主粗心,这妖血便会在受害人体内生根,经七七四十九天,灵妖重新复生。”说罢,落之稀将文四娘子的魂魄安在洗灵盒内,轻轻合住盖,放到随身携带的药箱里。
木兮听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气,道:“这灵妖果然凶险,我还当它这就死于火中了。”
晨风拍着她的肩膀道:“你看书总不求甚解,难道无不知前辈的书上,只记着灵妖惧火吗?不过,也多亏你机智,骗那妖邪自已道破身世,否则,要对付它,倒有些为难了。”
周围诸人听晨风这么说,各各点头表示赞许,木兮摇头晃脑甚是得意,心想,改日见了无不知爷爷必的大大炫耀一番,省得他老是抱怨我翻看他的古书典籍。想想无不知爷爷的话,木兮没来由的有点气恼,一把年纪的人,竟嫌弃她是女孩,且无仙术法力,道是寻常凡人,将来最多嫁个衣冠世家,相夫教子,看这许多书,无益于教养子女,孝顺翁姑。
微雨见木兮脸上忽而是喜,忽而是怨,不觉哑然一笑,道:“时候不早了,大家散了吧。”
文四眼见落之稀背着药箱,一步步向街里走去,亦步亦趋便要跟了去,身后有人喊道:“四哥,四嫂还在这里。”
文四驻足回头,道:“那我家娘子这几日岂非要一直昏迷不醒。”
落之稀闻言,停了脚步,回头对他神色清冷地点了点头,而后,不疾不徐地走了。
族长这时已落在地上,缓步过来,看了眼文四嫂,道:”你们将她抬回家中调养,七日内再不要随便挪动。晨风,你派几名青壮轮流值守在文四家,一切人等均挡在外面。”见族长吩咐停当,文四喊了几个日常相好的兄弟,寻了副担架,把四嫂抬回了家中。
此时已是下半夜,弦月悬在西边半空,映在族长脸上,照出“面色如水”四个字。木兮心里虽是好奇族长,但毕竟这半天折腾下来,身心俱疲,不由长长打了个呵欠。微雨道:“你也回房休息去吧。若有事,明日再说。”
木兮蓦然想起紫虎不见的事,忍不住想问问微雨、晨风可见过紫虎,却因族长在场,不敢提及,只是赖着不走。晨风问她:“你不赶快回去,要站在这里数星星吗?”
族长这时开口问道:“木兮,听说你从外面带回一只紫虎,养在家里。”
木兮心中不由一阵紧张,稳了稳心神才道:“是的。木兮贪玩,昨日随了晨风哥哥去五丈崖,途中迷路,失了晨风哥哥的踪影,恰好遇到一个,一个,本领高强的人,带木兮走出五丈原,这只紫虎原是他的,他怕木兮找不到家,特意留下紫虎陪我。后来晨风哥哥找来,原是要打发它回去的,没想到它中了一个歹人的算计,性命垂危。我想着族长爷爷说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就央着晨风哥哥,把它带了回来。晨风哥哥许我十日之期,到时,不管它好与不好,木兮一定将它送出无忧谷。”
族长重复了一句:“十日?”
晨风忙道:“是的。我看那确实是一只虎,并无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