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吵吵嚷嚷得这样厉害,想不惊动人都难。王婆家是最近的,自然最早被惊动,小五出来时,手里还拿着把劈柴刀,见门前站着两个道士,他倒不知要说什么了。穷苦之家,一日为三餐奔波,平时逢着节庆不管道观佛院,亦同着旁人去随喜参拜,求今生平安,求来世富贵,但见扶摇、无甚姿态不凡,一时间没了主意。王婆紧随在他后面出来,见扶摇高举着剑,吓得倒退了两步,又见木兮一个人挺着瘦小的身子,与他对峙着,王婆一路小跑着,护在木兮前面。
“这位道长,息怒,我们俱是良家人,不谋人钱财,也未害人性命,总道不得要仙人这般恼怒。有话好说,刀枪无眼,可别伤了人。”
木兮抱着王婆的胳膊,道:“婆婆怎么出来了,回家去与嫂子作伴吧,这个道长误会越公子是坏人,我去和他好好说说,想他当是明世理的,不会一意为难我们。”
扶摇见木兮将越轻尘认作好人,心里怒不可遏,道:“你们闪开!念尔等是凡人,或者被他蒙弊,我不同你们计较,只是不要拦着我。”
越轻尘推开木兮,又走出来,道:“纵然我十恶不赦,也未见得所作所为皆祸国殃民,总有一星半点事,是于民有利的。”
扶摇冷笑道:“禁术所以叫禁术,总是害人处多,所以天帝明令禁止使用,你竟惘顾天帝旨意,施行禁术,其心不正!”
木兮不知道什么是禁术,她只知道越轻尘叫前日那一场血雨腥风消散于无形,她便觉得这就是对的。而王婆听着更觉得懵懂,她一脸茫然,道:“你们这吵嚷的是何事,老婆子我听得怎么是一头雾水。仙师可是弄错了,这位越公子为人极是好的,乡邻间有个危难处,他总肯施以援手,前年来,他在此住了半年有余,未见得地方上有甚不平靖的。”
“那正见他心机深厚,他与你们有甚交情,不害你们已是慈悲了,你还指望他行善积德,怕不是与虎谋皮。”扶摇出言犀利,字字若针。
越轻尘已没有耐心同他讲话,转身向屋里走去,且走且说:“我这就搬离此地。”
扶摇道:“说得轻巧,你若不解了施在这里的禁术,哪里也不许走。我扶摇行走江湖,哪容得这样的事明晃晃地摆在眼前,却不闻不问。”
木兮知道,禁术一解,那一夜的惊恐将成为这里所有人的一场恶梦。她回过头,看着越轻尘,几乎要哭了。越轻尘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有本事,你全冲着我来使用。若没那个本事,就趁我还没想着杀人灭口,速速离开此地。”
”好嚣张!”扶摇真气注入剑内,那柄剑登时生出清冷的光,挥舞之间寒气逼人。这第一剑便刺向越轻尘。越轻尘却不躲不闪,只向前走,惹得木兮在他身后不由大喊:“小心!”
话音未落,扶摇眼前一花,这一剑刺了个空,惊诧之余,听得越轻尘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在这里!”扶摇抽剑回身,又一剑向声音出处疾刺去,依旧被越轻尘轻轻巧巧躲过,如此反复,扶摇竟连他一片衣襟都未摸到,不禁焦躁起来。木兮一旁看着,急得手足无措,虽然她对凭空而来的扶摇并无好感,但总是打打杀杀,她也是看不惯的,便想着劝止争斗。
王婆那里眼看他们动起手里,比木兮还要着急,她不顾儿子的劝阻,上前几步道:“越公子,道长,你们不要打了,你们都是好人呀。越公子心地淳良,道长普济天下,将来你们都是天上有名称的星宿,何苦在我们这穷乡僻壤为几句闲言语争短长。”
”你个婆子,快快闪开,这剑可不是闲耍的,挨到身上,便有性命之忧。”
越轻尘也道:“婆婆你离远一些,他若无杀我之心,我必无害他之意。”
“倒把自己说成个仁人君子了。”扶摇语气倨傲,一把剑舞的寒意四溢,木兮拉着王婆,不由退后数步。小五见势必不好,上前来拥着王婆,直往门里拉她。
王婆挣脱他的手,道:“你两个不要打了,听我老婆子一句劝,万事以和为贵。我老婆子活了大把年纪,也见过人争风呕气,可到头来,争得个对错输赢又如何。人生一世,不必事事争先。”
然而,王婆的话却无人肯听,对扶摇而言,路见不平,不得不穷根究底,何况放着眼前一个越轻尘,怎么也不信他会无缘无故,耗了修行法力来施禁术。越轻尘虽以老成著称,却实实不曾将何人放在眼里过。况且,他看着扶摇也觉得十分不舒服。木兮见王婆年老脚挫,越走越离得他二人近,忙急走上前拉扯她。
说来也是巧,木兮只顾着去拉王婆,天黑路暗,没留意到脚下,一脚踩在一块圆溜溜的石头上,登时站立不住,向前跌去,王婆反手去拉她,无奈年老力弱,反被木兮带得身子倾斜了。
这时,越轻尘和扶摇两人斗得正是酣畅,你来我往,都使着自家最绝妙的本事,再想不到木兮会突然闯进他二人的战斗圈里,越轻尘是没使兵器的,只以一双肉掌应敌,扶摇却使着他那把斩妖除魔的剑,只要除了妖魔,也顾不得是否占了兵器之先。他一剑指着越轻尘刺去,木兮便不多一时也不晚一时的跌在越轻尘身前,王婆失惊大叫,将木兮抱住,刚喊得一个“木”字,扶摇的剑便由王婆背心穿了过去。
“婆婆!”
“娘!”
声音凄厉刺耳。可是,奇的是,王婆在扶摇剑下竟未流一滴血,也不见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