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恩惊慌失措。
“别慌,尹澄怎么样了?”
忽然响起的低沉有力的声音使珍恩从慌乱中发现旁边还有个人,那人身上独一无二的淡淡的清贵疏离的感觉……
是欧辰。
他怎么会在这里?
“……小澄……小澄已经没事了……”欧辰的镇静使得珍恩勉强稳住心神,她努力挤出笑容,“夏沫……你不用担心,医生说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是我大惊小怪把你吓坏了吧……对不起,夏沫……夏沫……”
尹夏沫恍若未闻,手仍然冰冷彻骨。
欧辰焦急的将她扳过身,又怒又疼的说:“你没听到吗?已经没事了,尹澄已经没事了!”
“已经……没事了吗?”
尹夏沫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看着欧辰缓缓地重复。
珍恩心中一痛,再也无法强颜欢笑,忍不住抽泣起来:“对不起……你让我好好照顾小澄……我却眼看着他昏倒,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我还吓到了你……夏沫,对不起……都是我没用……”
小澄没事了……
“不要哭……”
欧辰的声音好像渐渐唤醒了尹夏沫,那个坚强的她仿佛又回来了,只是眼眸深处藏着脆弱。
“小澄醒了吗?”
珍恩哭声稍停,摇摇头,沮丧地说:
“还没有……不过医生说已经没有危险了!”
病房里只亮着一盏小灯,护士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尹澄躺在病床上,昏暗的光线里,他竟苍白得似乎透明,了无生气的样子仿佛他会随时停止呼吸。
尹夏沫僵直地站在病床旁边。
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得斜长,轻轻覆盖着尹澄,他像一个睡王子,静静地闭着眼睛,漆黑纤长的睫毛也静静地一点都不眨动。尹夏沫的心骤然一紧,莫名的恐惧使她颤抖着伸出手,搭在他手腕的脉搏上——
……
突……
……
突……
……
轻微的脉搏使得尹夏沫终于从漆黑窒息的空间里坠落下来,那种失重的感觉,仿佛一下子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有人扶住她,慢慢从眩晕中恢复过来,她看到护士关切的面容,听到护士问她身体是否不舒服。
“……谢谢,我没事。”
尹夏沫机械地回答她,缓慢坐进病床边的椅子里,望着沉睡中的尹澄发怔,良久良久,她如石雕般一动不动。
珍恩默默站在病床的另一角。
她很笨,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似乎只有这样静悄悄地陪伴着夏沫和小澄才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幽暗的灯光。
病床上苍白沉睡的小澄。
病床旁苍白失神的夏沫。
珍恩的心又痛又涩,还有一种微苦的酸意,似乎那姐弟两人的世界她永远也无法进入,永远只是一个局外人。茫然地抬起头,她透过病房房门的玻璃看到了外面的欧辰。
刚才她以为欧辰会跟着夏沫走进来,可是,他突然停下脚步,黯然地任由房门在他面前慢慢关上。
或许是隔着玻璃。
或许是隔着远远的距离。
在她印象里总是淡漠高贵得不可接近的欧辰少爷,竟看起来那么的孤独脆弱。他的眼神依旧是冰冷的,却始终隔着玻璃凝望着夏沫,仿佛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芒,一旦失去就会死去的唯一的光芒。
尹夏沫轻轻握住尹澄的手。
她握得很轻,像是怕吵醒他,像是怕握痛他,然后用右手轻轻将他额前的发丝拨开。小澄长得真好看,她怔怔地出神。
还记得他出生的那一天,当时虽然她只有四岁,却记得清清楚楚躺在妈妈身边襁褓中的他是那么漂亮。皮肤嫩嫩的,出生第一天竟然就能够睁开眼睛,眼睛像葡萄一样乌溜溜湿漉漉,她好奇地碰碰他的脸颊,还是婴儿的他竟然对着她咯咯地笑。
妈妈很忙,生产完半个月就回去夜总会上班了。
以前一个人在家总是很孤单害怕,可是她现在有小澄了。她每天喂小澄喝n,给他换n布,摇着他哄他睡觉,给他唱儿歌,推着婴儿车让他出去晒太y。
小澄第一个会叫的就是姐姐。
“唧……唧。”
咦,他在说话吗?五岁的小夏沫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小弟弟。
“你在说什么呀?”
被她养得胖胖的小澄笑眯眯地看着她。
“唧……唧……”
唧唧是什么。小夏沫想了半天,忽然明白,他不会是在叫她姐姐吧!
“是姐姐啦,不是唧唧,小澄,跟姐姐说,姐……姐!”
“唧……唧……”
小澄笑眯眯地重复。
“不对,是姐——姐——”
“唧唧。”
小澄越来越流利了……
可是……
可是她没有照顾好小澄,可是小澄四年前刚刚大病出院又被大雨淋了整整一夜时她在那个漆黑的地方却一无所知,可是她的血型和小澄不一致,可是她自己的肾竟然不可以换给小澄……
轻轻握着小澄的手,尹夏沫嘴唇苍白。
雨,越下越大。
黑暗的雨幕中,刺目的车灯将前方的道路照得亮如白昼,车速加大到最快,雨刷在玻璃上疯狂地摆动。
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
找不到她……
在这漫天大雨的深夜,他找不到她……
洛熙握紧方向盘,手指紧得发白。
当他从宴会大厅追出来时,她已经不见了,就像消失在雨中一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