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张金刚过来在‘床’头丢了两件破旧的衣,上面打满了补丁,地上放了一双草鞋,……草鞋!
张月儿托着腮帮子蹲在‘门’口看郑晟吃饭。
“这是哪一年?”
张月儿抿着嘴笑,但不说话,可能她也不知道。
午后,屋里没有人,郑晟偷偷穿好衣服,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下‘床’来到茅屋‘门’口,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阳光灿烂,远处长江水泛起鱼鳞般的‘浪’‘’,像撒上去无数金子。
站在他原来的卧室里,透过窗户看江面也是这般景象。不远处应该有长江大桥,江边都是新开发的小区,那么现在是时间不对,还是地点不对?郑晟倒吸了一口凉气。
周围是矮小的茅草屋,不远处有四个小木船,上面覆盖了一层薄雪。
“这是个渔村。”他正在四处观望,拐角传来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明晚就是月圆夜了,雪天路滑,往慈化禅寺去的人还没回来,这小和尚怎么办?”
是二狗子的声音,郑晟连忙缩回脑袋躲入屋中,趴在土墙上偷听。
张二叔道:“他不能留在这里,明尊弟子一年未聚了,各地的爪牙还在盯着。”
二狗子发出呵呵的笑声:“也就是二叔好心,换个别人看见他冻死也就冻死了,救活了还是个麻烦,这年头哪里不死人!”
片刻之后,张二叔硬邦邦的声音传过来:“光明佛智慧慈悲,我岂能见死不救。再说,他很可能是慈化禅寺的和尚,一心老师父对我们有恩。”
“他们当我是和尚?”郑晟‘摸’了‘摸’才剃的光头。
两人踩在雪地的脚步声朝这边来了,他蹑手蹑脚脱下衣回到肮脏的被窝中,脑子里一团浆糊:“明尊?光明佛,难道是邪教?”
两人果然走进茅草屋,郑晟转过脑袋,很诚恳的说:“谢谢两位救我。”
张二叔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脸朝‘门’外的茫茫雪原,神‘色’冷淡的说:“能吃饭就表示你快好了,你身子骨底子不错,明天早上走吧,不用你谢。”
二狗子站在张二叔身边仔细打量郑晟。
“我……,”郑晟不知道离开这自己能去哪,“这是哪一年?”
这是他第二次提这个问题。张二叔好奇的转过脸:“至正四年。”
“至正四年是哪一年?”郑晟‘蒙’了,他想了想,又问:“现在哪一朝?”
这次,张二叔和二狗子都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个白痴,二狗子抢答:“大元朝。”
“我草!”郑晟差点忍不出从‘床’上跳起来。
元朝!岂不是‘蒙’古人的天下,据说汉人是深受压迫的第四等人。
他搜刮脑子里的历史知识,硬着头皮问:“你们听说过朱元璋吗?”早知道这辈子会穿越就不该学医。
两个人同时摇头。二狗子嘟嚷道:“你这和尚疯言‘乱’语,来历好生蹊跷,近日江面并无客船经过,方圆十里有谁我不认得,你赤条条的落水,真是怪异。”
郑晟回想刚才偷听见这两个人的谈话。冰天雪地,被赶离这个渔村,他不是饿死就是冻死。
“我不记得了,过去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郑晟抱着脑袋,五官纠结在一起,看上去非常痛苦。伪装对他来说太艰难,他自己都觉得装的太拙劣。
张二叔和二狗子都抿着嘴,但他们的表情出卖了他们的想法。
“你们不信?”郑晟紧咬嘴‘唇’,苦笑道:“我真的不记得了。”孤独的存在于一个陌生的世界,他必须要学会冷静和谨慎。
张二叔脸‘色’‘阴’下来,这个男人有一种让人畏惧的气质,就像饿狼现出獠牙。
郑晟的直觉告诉他,张二叔不高兴了,“我是大夫,会治病,也能打渔……”
张二叔突然厉声呵斥:“住口!”他拉着二狗子走出去。
张月儿再没有出现,暮‘色’时分,一个‘妇’人送饭过来,两个硬邦邦的窝头和一碗稀粥。‘妇’人的眉眼清秀,五官轮廓与张月儿很相似。她没有说话。郑晟能感觉到她在偷偷观察自己。
窝头的口感不好,嚼在嘴里的感觉像豆渣,饿的时候吃什么都香的,郑晟几口吃完饭,意犹未尽。
天黑时,有人在外面拉上小茅屋的‘门’环,他被锁住了。在黑暗中正好利于思考,郑晟睁着眼睛搜集所有的信息:“这是元朝,这里的人信奉光明佛,自称明尊弟子。”
莫不是明教?他脑中灵光一闪,元末弥勒教、明教和白莲教发动红巾军起义,最后赶走了鞑子,建立了大明朝。
一夜过去,次日清晨,郑晟觉得自己的身体基本恢复了。他的父亲部队出身,很喜欢锻炼体能,因此他从小没少受折磨。无论是长跑、游泳,散打也练的不错。小时候受的苦,现在都成了财富。
金‘色’的阳光再次洒满雪地时,昨晚送饭的‘妇’人打开‘门’环推‘门’进来,放下稀粥和窝头就走了。
半上午光景,张二叔和二狗子来到茅屋中。郑晟躲在被窝里,他怕被人赶走,索‘性’装虚弱。
两个人见郑晟还在发抖,没多说什么。
出了院子,二狗子疑虑重重,道:“这和尚出现的太蹊跷了。”
张二叔板着脸回答:“要不是怕他是慈化禅寺和尚,我就把他给赶出去了。你放心,他不是‘奸’细,没有这么不要命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