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把它拿起来,看着说:“我觉得画得挺好,尤其喜欢把《呐喊》画在墙壁上的感觉。整个场景看上去非常……有意思。”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艺术吧。”
“差不多。艺术是为了表达感觉或是说感情,好的感情或是坏的感情,只要表达得真实并能够引起共鸣,那就是好的艺术。”
“也许这样说也没错,但我不这么想。”
“那你是怎么看的?”唐青知道她总有些很中肯的观点,不免有些兴趣。
“我认为艺术家应该有一些责任心,对不好的感觉不应该表达太过。古人都说过文以载道,总希望能让人明白什么道理。但有的艺术家不是这样,他不想告诉你什么道理,而仅仅告诉你……它是什么,它是怎样的。”
“这难道不对吗?它可以帮助人们把这个世界看得更清楚。”
杜若兮摇摇头,把头发捋到耳后:“听我说,我的一些病人曾向我描述他们的梦境。有些梦非常阴沉黑暗,可并不亚于你说的所谓艺术,一点都不亚于。但是我并不这样认为。它们可能来源于一个艺术家的脑袋,可实际上它们是正经八百的垃圾。丑恶的东西永远都不能被称为艺术。”
“你这样说是不是偏激了些?那么……你到底是怎么看这副画的?”
“可能是,我又没上过艺术学校,这仅仅是我自己的看法。”杜若兮拿起那张画,“它是个阴暗的、粗暴的东西。它很可能会给某些人留下心灵的阴影。”杜若兮把画拿起来瞪着它,一字一句地说道,“它是不断被欺凌的童年,它是女人被qiáng_jiān后的日子,它是最彻底最严重的失败。它是堕落,也是背叛,它借用了生命之名来污辱生命。它是临终前最后那污秽的一口气。它如此接近死亡,因此它比死亡更可恶,比死亡更无耻,比死亡更肮脏!”
杜若兮把画放在桌上,嘴角闪过一丝冷笑。唐青看着她说道:“对,你说的没错,我也这样认为。”
“可你们都认为这也叫做艺术。”杜若兮说道。
“是的,”唐青觉得她有点好笑,“至少是在某种层面上是。”
杜若兮笑着摇摇头,不打算再去说它。
“算了,不说它了。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舒服多了。你的朋友都很有才能吧?那个沈俊一定是个非常可怜的人。”
“是的,他所受过的苦你可能难以想象。”
“希望他没有暴力倾向,否则就会成为一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没有,这个我敢保证,他非常、非常的善良和脆弱。你要是了解了他的话,你会认为他是那种一想到他就会之他流泪的人。”
“嗯,这样的人可并不多。”杜若兮站起来,又开始在画室里东瞅西看。最后她在一个角落里停了下来。
她面前有个很结实的小纸箱,是那种只能在邮局里看到的深棕色纸板箱。它被麻绳扎得非常紧。麻绳绷得跟琴弦一般,再多使点劲的话就会勒进箱子里面去。唐青打扫画室的时候会把它也擦一下,因此它的表面没有太多灰尘,但仍然看得出来这箱子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被打开过了。
第二十章
“那里面也是画吗?”她指着那箱子问。
“是的。”唐青有些犹豫,“我想是的,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把它放在了这里,但他再也没来过。”
“啊,别是死掉了吧,我可不想碰死人的东西。”杜若兮把手缩了回来。
“没有的事,你说什么呢,他还活着。”唐青好笑地说道。
“能让我看吗?这箱子跟古董似的。”她看着这个长年未动的箱子,猜不透它的主人为什么会把辛辛苦苦画的一整箱作品就这么放在这儿。
“可以,你随便看吧。”唐青喝着茶,“它们没什么太多价值,不过是一些习作。”
杜若兮打开箱子翻了起来。发现这些画都象是小孩子画的。而且年代久远,很多纸都泛黄了。在看了第一眼之后,她有点莫名其妙的激动,她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偏着头想了想,又觉得毫无头绪。她转过头,楞头楞脑地为唐青:“这些是谁画的?
“一个小孩,我小时候的一个……朋友。”唐青回答。
“他叫什么名字?”杜若兮问。
“对不起,这个我不能告诉你。”唐青的回答让人感到意外。
“你一定要告诉我。”
“为什么?他跟你又没什么关系。”
“但是我觉得这画的笔触让我觉得特别熟悉。到底是谁画的?”杜若兮皱着眉头努力回忆。
“不行,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唐青,你的朋友我并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这样保密呢?”
“我有充分的理由不把他的名字告诉你,你要是相信我的话就不要再问了。可能以后可以,但现在我确实不能说。”
唐青的表情很严肃,杜若兮也就不好再刨根问底。
“也许你没给任何人看过他的画吧?”
“是的,你是第一个,也是多年来的唯一的一个。”
“还挺神秘的,这家伙到底是谁呢?”杜若兮喃喃自语,扣着自己的下巴,埋头大翻。
隔了一会儿,唐青突然问道:“难道……你见过这些画?”
“没有,我现在敢肯定没有。但是非常熟悉,熟悉到几乎可以脱口而出的感觉。偏偏就堵在那儿了。”她迫不及待地翻着,很想找到某个线索。唐青不自在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