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小时,已是地覆天翻。
因为军队负责护送,所以不允许自由走动。
程牧阳他们只能跟随着护送的军队,往安全的城镇转移。现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大多数民众都走的累了,都三五个地坐在路边休息。
他们三个坐在路边,凯尔刻意穿着带着帽子的外衣,此时拉上了帽子,把头发遮住。
三个人的外形里,惟独他最扎眼,自然要回避些。
“菲律宾第一机械旅,已经派出士兵,专门护送平民转移,”凯尔席地而坐,顺便说自己的想法,“我需要去首都马尼拉,所以现在,会说服他们的指挥官,送我去棉兰岛的国际机场。程,你应该可以如鱼得水了。”
程牧阳不置可否。
程家有全球最大的货运机群,只要到了机场就有机会悄然消失。
“不过忘了和你说,”凯尔忽然想起什么,“在我到棉兰岛之前,就开始在这里,对你实行逮捕计划了。”
南北看着凯尔和他,始终保持沉默。
她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受,纵然你在这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有能力呼风唤雨,可是在菲律宾,手无寸铁,不能和外界联络,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
在这里,程牧阳只能是个普通人。
面对小范围围剿,能够自我防卫。
可真的碰上军队,或者是中情局的天罗地网,就如同蝼蚁。
“南北小姐,”凯尔弯起眼睛,轻声说,“不要这么看着我,昨天,我问过你,程是谁?你也没有说实话。所以你和我,彼此彼此。”
“我没有怪你,”她懒得理他:“我只是好奇,你有多少个身份。”
“很多,也很少,”凯尔笑,“你最好一个都不要知道。”
他说完,站起来,开始四处溜达。
菲律宾亲美,就连总统竞选,也大多有美国人在背后支持。所以凯尔很聪明,亮出自己的美国护照后,就开始得到了不一样的待遇。
他在试图得到特殊照顾。
“我是个内科医生,”凯尔从身上摸出了证件,“我需要立刻去马尼拉,我的病人在等我。”
那个指挥官拿过他的证件,有些半信半疑。
凯尔借了根笔,给指挥官抄了个电话号码。
指挥官让个兵士去打这个电话,在得到答案后,竟然亲自从车上跳下来,把自己的军用吉普车让给了三个人。
方向是棉兰最大的国际机场。
接下来的道路,很安全,所以只配了两个兵士和一个司机。三人先一步离开这里,向着棉兰岛最大的国际机场而去,如果路途顺利的话,应该下午就能到达。
南北替他包扎好伤口,靠窗坐着,有凉风从窗口吹进来。
程牧阳的手,从她的腰后搂过去,轻声用法语问她:“要不要和我回莫斯科?”
他说的话,只有凯尔听得懂。
凯尔却装作不懂。
南北往他肩膀靠过去,闭著眼睛说:“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我哥哥和的关系。”
“知道,”程牧阳的声音,很轻,也很冷静,“所以,如果没有必要,我不会让你知道太多我的事情。尤其是这件事的□。”
“可我还是慢慢知道了。”
她猜到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已经布局多年,开始进入最后收官阶段的棋局。
程牧阳的背后,是俄联邦安全局,否则凯尔不会帮他。而那个叛徒背后,是美国中情局。
这场巨大的阴谋,是为了什么,会得到什么?会失去什么?
她跟着他出生入死,到现在,才终于看到了真正的秘密。可是她不能问,问的深入了,就需要做出选择。
程牧阳在等她的答案。
南北靠了会儿,终于说出自己的决定:“等到了机场,你回莫斯科,做完你要做的事情。而我回畹町,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结束,你再来找我。”
“好。”他没犹豫。
她笑:“真会来?”
“一定会。”
“你不怕,有来无回?”
程牧阳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我怕再也看不到你,就像在比利时。那时候,我已经在做交接,想要把生意彻底都给程牧云,可惜,你没给我机会,忽然就走了。”
凯尔忍不住抬眼,看两个人。
程牧阳对他,比了个手枪的手势,指尖对着凯尔的眉心。
后者笑著偏开头,继续去装聋子。
天快要亮起来的时候,车开到了一个分岔路口。意外地,他们听到了枪响,很快就看到两个年轻女人,仓惶往这方向跑来。两个士兵似乎很紧张,不断让司机退后。
显然,来不及了。
程牧阳把枪从旅行袋里拿出来,把南北那把枪递给她。
却在和凯尔跳下车时,按住她的手,说:“不要下来。”
接下来的一切,是一场魔鬼似的战斗。很多的持枪人,跟着两个女人一起扑上来,黑暗中,无法辨别他们是哪一路的人,可是显然并非政府军队。程牧阳和凯尔的战斗模式就像是野蛮人,枪和刀在手中不断交互,凡是有倒下的人,都会被他们补上致命一刀,在敌多我少的情况下,完全不留活口。
南北和司机坐在车上。两个年轻女人,已经钻到了车下。
因为天黑,完全只能看到影子,听到枪响和大声骂吼。
这种看不到血腥,却不断看到人数减少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