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是不知道他们那地方。”周若水把头一晃,作出一副嫌恶加恐惧的神色:“爸,你知道吗,他们那老家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房子破不说,还脏,床上都有老鼠屎。妈,我跟你说啊,他们那厕所你是没见过,露天的,没遮没掩,男女通用,一个大缸上面搭个木架子,一踩就吱嘎响,坐上去就摇晃,你还不能看啊,你要看到了,你都三天吃不下饭,啧啧,那个恶心啊,真。。。。。。。”
“住口。”老周轻喝了一声:“农村里条件有限我们都知道,你别忘了,你爸你妈我们都是农村里出来的。儿不嫌母丑,子不嫌家贫,你嫁了林国,就是李家的人,你嫌弃这嫌弃那不愿意回家那是什么,是忘本你知道吗,你这话要让别人听见,还像话不像话?”
“爸!”周若水不满的撅起了嘴:“你也太不了解我了吧,这话我也就是在你们面前说说得嘛。我说得都是事实嘛,再说了,我这又不是嫌弃李林国,我只不过是嫌弃他们的卫生不好嘛。还有,爸,爱清洁、讲卫生、远离传染源这不是你们小时候就教我的吗?”周若水贫完嘴,又故作恍然大悟状:“噢,我知道了,爸,您说实话,您是不是特不愿意我这女儿回家来过,特愿意我去那吃苦受罪啊?”
“你,你,你这丫头。。。。。”老周半天只说个了你字。拿这个调皮任性又巧嘴的女儿,没辙。
第七十五节 就不打这电话
“你这孩子,你爸怎么会是那个意思呢?“ 母亲忙替老头子打圆场兼作申明,对着老头子先乱棒一通“哎,不是说好的吗,聊聊、聊聊,怎么又一副凶吓样。什么忘本不忘本的,孩子从小就爱干净,又没在农村里呆过,嫌弃卫生不好也很正常的嘛。”母亲能说会道,数落完了老伴,话锋又一转:“不过,小水啊,不管什么理由都好,你这事做得呀,的确不够漂亮。你爸说得也对,就算本来你占全理,可你这过年不回去,你就没道理了,你那个婆婆啊,抓着你这个小辫子,往后就可以当苕帚使了!”
“嗯。“周若水嗯了一声,权当回答。
“小水,我和你妈都老了,你哥的事我们管不上,你的事我们也帮不上忙。。但有一点你要记着了,这过日子不是过家家,任着性子由着脾气来,那还不乱套,还不让外人笑话?你啊,从小就倔,做事一根筋爱钻个牛角尖,还跟你妈一样,得理不饶人。也幸亏林国啊;处处让着你。你啊,也要得饶人处且饶人,得顾全点他的面子。过会啊,给他们家去个电话,人不到礼还是要到的,别让林国难做人。“老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我不打。“周若水身子一扭,嘴一撇:“低声下气的事,我做不来。”
“你,真是,这怎么就是低声下气了呢,懂礼义,知廉耻,这是低声下气的事嘛,你啊你,哎”老周连声叹气:“老太婆,你看你生的好女儿,这么不懂事啊,你还好意思跟人家夸口说她知书达理啊?”
“哎,怎么又说到我头上了,这好女儿可不是我一个人生得出来的。再说,你非得让她打这个电话干嘛,打多少个电话,那老傻比也不会来带孩子的,省点电话费吧。“母亲眼一白,拖长了腔调,站在周若水一边,和老头子唱对台戏。
训导女儿,老伴非但不跟自己同一阵线,还煸风点火,这下,老头子火了:“你就这么教孩子啊,好的不教尽教些坏的,有你这么着骂别人的吗,要是那个什么宝宝这么着叫你,你高兴啊。”老周由此及彼,又想起了远在拉萨的儿子,恨声道:“一个一个,翅膀硬了就飞了,飞得高飞得远,飞得不近人情不食烟火了,这都是你教得,让人背后说我老周,这儿女不孝不敬无情无义,你就高兴了啊你,啊?。“ 。
“哎我说你这老头子,还来劲了是吧,一码是一码,干嘛又扯上我儿子呀。小水婆家的事,你不了解,你就没有发言权,也没有指挥权,人家都不要脸了,我们干嘛还要那层皮啊,小水,听妈的,这电话,别打了。“母亲也来气了,直截了当指示周若水。
“别人没道理,那是别人的事,我们不能让人戳脊梁。今天这电话,还就得打,小水,去打!”
“就不打!”
“打!
“就不打!。。。。。。
联欢晚会上锣鼓震天锁呐齐响,屋外烟火明亮,爆竹声声欢呼不断,屋里的这老俩口更是你一句我一句,声量越来越大,眼见着两人脸越来越红,气也越来越粗了。
“好了,都听我说!”周若水大吼一声。
老俩口都停住了嘴,先是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最后母亲哼了一声,背过了身。老周见此情景,也不发一言掉转了背。恰巧这会电视上出来了个京剧 唱段,两人都想转过身子,又顾及面子,就都这么气呼呼地就这么侧着身子着节目。
周若水心中好笑,笑完了又心头发沉,怕他们还为这个话题争论,等着那个老生把那最后一个字峰回路转九曲十八弯的啊完,索性把心一横:“爸,妈,本来这事我不打算这么早就跟你们说得,想着好好过个年再说,可你们,这左一句右一句,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