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花费,实在是天文数字。
我们坐着马车,到几十处地方一一检视。——我们,自然是我和我的保镖——,最近这些天都在冷战,别说同床了,就连话都不说一句。起初我还想,我二人之中,他比较年轻血热,我yù_wàng又不强烈,绝对是他的日子更难过。结果后来发现,这家伙真能忍。唉,关键是我心比他软啊。
不过,这件事绝对是他的错,要我先低头是不可能的。
此时我们同坐在马车里,两人都冷冰冰的不说话,气氛实在是僵得很啊。
大概是马车的轮子硌着一个小石子,车身剧烈颠簸了一下,我一个没坐稳,摔在他身上,一开始他动都不动,我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因为车子的颠簸而失败,又摔回他身上,我挣得脸都红了,他才慢吞吞伸手扶住我的腰,把我扶起来,我的脸挨在他胸膛上,他放在我腰间的手的热力透过我的衣服传进来,我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萌动,脸更加红了。
我觉得自己应该说声谢谢,又觉得不应该,就在我反复犹豫时,时机稍纵即逝,他已经松开了手,我又变成低头正襟危坐的姿势,现在说谢谢就太着痕迹了。
唉,讨厌讨厌讨厌!想我平日还算能干,为什么一遇到这种事情就变得很白痴?
姚锦梓也很讨厌,他铁青着脸,看都不看我。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毁掉了我的武功秘籍,随便轻薄我,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要说心情不好的话,谁能有我心情不好?
我的秘籍毁了也就罢了,现在邵青回来了,我连他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他是我得罪不起,必须要仰仗的人,又和我有那种关系,可是对策我现在却一条都想不出来,难不成跟他说我得了花柳病,不能那个了?
再说,他既然和张青莲亲密,自然也是对其十分了解的,只怕我一不小心,就要露馅,我现在心中的忐忑,真是成年以后,从所未有。七上八下,时而心脏缩成一团,时而又剧烈跳动。好象小时候上体育课要跑我总是跑不及格的八百米之前的心情。
正在郁闷不已的时候,车停了下来,我正纳闷,掀开帘子一瞧,是薛驸马,他骑着马,笑得十分阳光,说:“青莲老弟别来无恙?”
我看到他心情还算不错,微笑说:“托福托福。”
“上回提的事……”突然一看到车里锦梓的侧脸,本来的大嗓门立刻吓回去了,“嘿嘿……那个,呵呵。”
“就不必提了。”我继续微笑,“我不打算改变主意了,谢谢薛大哥的好意。”
说完偷溜了锦梓一眼,他果然脸色略缓。
薛咏覆真是老实人,当着锦梓的面,连一句也没敢多说。
“薛大哥还在巡视吗?”这次的京城治安是交给禁军管的,也就相当于宪兵。
“是啊是啊,东城和南城还没去,这就要走了,要不来不及。——青莲,邵将军回来,你就可以休息休息,不用每天那么累了。”
什么意思?邵青一回来,我就要交权吗?我像嗅着危险的猫,背上的毛都竖起来了。
但是嘴里还要打哈哈。
薛咏赋走了之后,我比之前还要郁闷。
但是就算我再郁闷,该来的东西也还是躲不掉。
申时中,病体未愈的小皇帝带着文武百官朝京郊出发。
真是大场面啊,吹吹打打的乐队,执金执吾的武士们,华盖的队伍,拿拂尘,如意等物的宫女太监,皇帝金碧辉煌的御舆,武官一律骑马,文官一律坐马车,浩浩荡荡,怕不有好几千人?
路边夹道的百姓开始欢呼,有鲜花之类的东西撒过来,小皇帝虽然脸色苍白,在御舆上站得却稳,姿势算得上端凝贵重,朝他的臣民挥着小手,引来新一轮欢呼。
这孩子真是……有前途。
车马行进极慢,用了大半时辰才到郊外预先扎好的亭子。这时皇帝和百官都下了地,按品轶站在自己该站的位置,比如说我,就站在皇帝身后右侧第一位,老古在我身后,那个李闵国则在我身旁,周紫竹,刘春溪就比较后了。
彼时邵青的大营已经驻扎好了,跟他回来的六万人是不可以进城门的,这是老规矩,自然怕手握重兵的将领拥兵自重,宫什么的。只有邵青的三千精卫可以跟他进城。
尘土漫天,铁骑开过来了,我睁大眼睛,要看清楚这个闻名已久的人物。
灰尘在我们前方五十米停下, 当前一人,一身银甲,配着赭石色战袍,在一匹栗色骏马上端坐,身姿挺直如剑。
他翻身下马,后面的也都纷纷下马,朝前走过来,我们也迎过去。相遇的一刻,他跪倒在小皇帝面前,铿锵朗声说:“臣邵青,今得胜归来,未负君父之望。”声音清厚好听。
小皇帝亲手将他扶起来,用稚嫩的童音说:“邵将军辛苦了。”
这位神舞将军顺势站起来,虽然穿着沉重的盔甲,可一点也不累赘,这回我看清了这位将军的形貌:不像锦梓或是那个原庆云那么俊美,下颌比较方正,目光清朗,嘴唇和鼻子生得挺漂亮,剑眉斜飞入鬓,这样的男人,我们通常称之为……俊朗。
不过,我的感觉是,他简直就是为了诠释“儒将”这个词的外部形象而生的。他的朗朗英姿,冲锋杀敌的锐气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