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薛驸马,在座别的人我都不大熟,都属于平素对我还算友好,配合,但绝不亲密往来的,有吏部尚书,御史中丞,太常寺卿等等大约七八个,不是中间派,就是邵青的班底。
薛咏覆坐我对面,不是佯作不经意扫一下我和邵青座位中间过窄的距离,就是在邵青对我态度过于亲密时投来不赞成的一瞥。
我记得锦梓曾说薛咏覆其实很聪明,当时不以为然,觉得他并不是那种扮猪吃老虎的类型,但是现在想想,他无论是和我,和邵青,和清流,还是外戚关系都很好,光是这一点,已经很了不起。所有人都不会讨厌他这样没有算计,又不给人添麻烦的人。也许,是恰巧,这样的人在这样的位置;也许,只是他的本能选择。但是,光靠着本能就能成长为这样的人,真不愧薛家的后人。
这顿晚宴自然又以为邵青歌功颂德为主旨,但是散得极早,好像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有事。当有的人道辞时眼光都不由自主刻意避开我时,我明白了:他们是为了方便邵青和我单独相处。
薛咏覆也离席时,我几乎要忍不住用目光哀求他再待会儿,不过,我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最后,真的只剩我和邵青了,心中的忐忑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做作业的学生站在老师面前,抱着万一的期望希望不被发现地逃过一劫。
邵青朝我微笑,眼睛里有些东西使我想避开他的眼神,他说:“青莲,去那边雅阁喝点茶吧?”
我不能拒绝,点点头,跟他过去。
那里头我第一次进去,倒真是很雅致,垂着细竹白纱帘幔,除了两盆兰花,装饰全无。我们坐下,茶博士来为我们烹了茗,邵青便挥手要他退下。
“青莲。”他隔着桌几捉住我的手,低声说,“这些时日,可曾想我?”
我朝他笑笑,缩回手,实在说不出口r麻的话,就说:“莫要把茶放凉了。”端起茶喝了一口。
他也笑了笑,也不迫我,反倒坐正了些,也端起茶喝一口,说:“那个晋商的事我替你料理好了。”
林贵全的事啊,我点头:“我已经知道了。”
他似笑非笑说:“总是有事才知有我。对了,青莲,这回带了匹好马给你。”
张青莲既然会一掷千金买好马,自然应该是爱马之人,我作出欢喜的样子说:“真的?什么马?”
邵青见我喜不自胜的样子,笑道:“据说是汗血马,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我看脚力不差就是。是回鹘王的爱骑。”
“汗血?”这回我都忍不住有兴致了,莫非能看到传说中天马的后裔?好像真的产自西域啊。
“别欢喜得太早,要请行家品定才知。”邵青笑看着我。
我点点头,忍不住仍是有点期盼。
总是他说,我也要装出一点关心,便问道:“这次可曾受伤?可曾有甚艰难?在军中吃得饱吗,莫要伤了肠胃。”
邵青握着茶杯,起身慢慢走到窗前,看着外头,然后回身看着我说:“青莲,你变了,懂得为别人着想了。”目光仍是温暖含笑。
我僵住。但是现在不是露怯的时候,我知道从心理学角度说,人说谎或心虚时会尽量远离说谎的对象,我当然要反其道而行之,偏要走到他身边,这样会使心中有疑惑的人不自觉地消除疑惑。
所以,我也站起身,缓缓也走到窗前,与他并立。
沉默是最有力的,再加上低头的一声幽幽叹息。
邵青果然慢慢收了笑容,替我理了理鬓发,低声说:“这些日子苦了你,自己一个人,不好应付吧?”说着轻轻搂住我的腰。
我现在深刻明白应召女们第一次坐台的心情,明明很想打掉那只手,却还要装出近似甜蜜的笑容:“不,还比不上远征辛苦。”
他低头望着我,目光炽热,手中微微用力,把我带进他怀里。
我心乱如麻,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握住我一只手腕,举到面前,低头落下一连串细密炽热的轻吻,才抬头哑声说:“青莲,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西南得朋
作者有话要说:唉,和母亲大人逛街也算得上是一大酷刑了,比不放假都累。
这可是我这两天利用点滴时间赶出来的,大家担待了。 邵青说:“青莲,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
这次我真的僵硬了,难道今晚就逃不过了?我还没想清楚利害,身体就自动反应,从他手中抽出了手腕。
邵青愣了一下,随即柔和下来,说:“青莲,你今天仍是身体不适吗?”
我连忙打蛇随g上,点点头。
他轻叹了一声,放开我说:“既如此,就过两日吧,——青莲,你不是故意的吧?”
故意?
莫非以前张青莲和邵青之间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看他方才就有些幽怨啊。
我微嗔说:“你若如此想,我也没法子,你今日定要,我也不会坚拒。”
他倒有些失笑,说:“你又这样说,我的为人你不清楚吗?”然后稍敛神色:“我不过近日听了些飞短流长,说你这几月变化甚大。还说,你现在专宠姚锦梓,为了他把合府的男孩都遣散了,入则同枕,出则比肩。”
呵,想不到他会明着说出来,邵青这人不简单啊。
我故意咬唇不语。干脆让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