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树站着,在风中有些无助。
我想也没想竟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弘氰呆住了,条件反射似的也抬起了手,我咬牙想受了。那一掌却迟迟没有下来,他笑了,迟缓地收了手,有些落魄,嘴张了张,分明是说。
你……
竟然打我,
倘若是别人,我就算不再作神官,我也会让他断脚断手。
可是对你……我竟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他望了望温玉,视线再缓缓滑向我,在我身上停了两
三秒,收了脸上的表情,“我知道了,这是你最后的选择。
懂了。”
他理了理衣襟,脸上看不出什么悲伤,转身,那么的坚决,可是他的肩却有些抖,背影渐渐远去……
柳枝千树,絮纷飞,枫叶摇得零落,又片片吹尽也。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了,却依稀记得……
他的衣衫似火,犹如岁岁红莲。
第五章 纸条之秘 5—1
反正从那天之后,
许多个日子,弘氰都未在这儿出现过。
一晃过了几个月。
他房间里的东西都收拾得整整齐齐,被褥叠了三折,一天两天后,还是这么三折……四四方方的,再也没有人睡过。
下人们说,他走的那天很是失魂落魄。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
我,一直站在阁楼上,静静的眺望着,目送……
那一天下着靡靡细雨,柳外重重叠叠山,遮不断,他火红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的朦胧雾雨中。
我知道,
从此之后色狐狸消失了……
世间,多了一个神官。
“主子,您又在发呆了。”弥儿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心疼。
我一愣,笑了笑。
“弘氰公子走的这些日楼了……想着他,为何不把他留下来?您说要留,他就一定不会走的。”
我望了弥儿一眼,视线滑开了,我又何尝不想……只是单“留”一个字哽在喉间像是有千万斤重量,我瞒了色狐狸一些事情,若是他以后知道了定会更责备乃至恨我,如今气他走,怕是最好的结局了。
“主子……”
“弥儿你还年少,不懂。”我敛神,收起了流露出的悲伤,“温玉那边怎么样了,身子好些了没?”
弥子安安分分的将手合着,垂在腹间,偏头乜斜一眼,挪着小步子朝我细碎地移了过来,清秀的脸上谄笑着小声地说,“弥儿按照您的吩咐,逼他喝了些粥,上了些药,把纱带也换了新的。宫主醒了一会儿,见你不再又歇下了。”
又……又睡下了。
— —|| 我这是在养猪么……
温玉这家伙日子过得可真安稳,吃了睡,睡了吃的。
不过如此看来,他这几日恢复得极好,相信很快就能拆敷在眼上的纱带了。
“主子……”软绵绵的声音,我只觉胸前一软,一个俊俏的小脸便靠在我的身上,仰着脸,眼里满是小小的兴奋,“把宫主照顾好了,主子赏弥儿什么……”
我斜睨一眼。
这小子装腔作势,笑眯眯地搂着我,又贴近了一些,嘴里哼哼的。
这幅嘴脸……像极了……
我忍着嘴角的抽动,勾起中指,在他光洁的额门上弹了下去,pia……的一声,利索干练,不拖泥带水。
他立马唉一声,手捂着红彤彤的地方,蹲了下去,一双眸子水汪汪的望着我,要哭不哭的一脸委屈的望着我。
“下回儿,别给我学那只骚狐狸。”
“是是是,我……我是看您惦记着他……所以……”他扁嘴,把水气又硬生生地给憋了回眼里。
我长吁一声,
弥儿这傻小白,都这般高了,智商也不见长。
风徐徐吹着,从阁楼往下望去,庭院里嬉闹着走来几个侍女,叽叽喳喳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围在她们中间的一个女子,捧着什么东西缓缓的走着,翘首还望了我们这边一眼,眸光潋潋,那神情,那姿态。
我一恍惚,就像是自己正望着自己,只觉得怪别扭的,转过了身子,拉住弥儿问道,“霁雪给的药够了么,这几日怎么不见他人影儿?”
“他的侍女今天还送来了一回药,说这是主子留下的最后两帖药了,说着也巧着几日并不见霁雪主子他人,像是没在这宫里了。”
什么!!!!!!!!
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我脑海里荡啊荡的,脚站在地上也是虚的,几乎没多想便拔腿往霁雪居处跑去。
几枝碧竹,孤零零的。
门处的侍女见我一来,吓得跪在地上,身子筛糠一般,抖个不停。
这间屋子收拾得比弘氰那小子的居处还干净,能搬的都搬走了,简洁的房里只剩下一张床,桌子还有几张椅子,案上摆置的瓶瓶罐罐也都清空了,这么简陋,都不想是曾住过人。
“你们家主子什么时候走的?”
“个多月了。”她稍抬头望了我一眼,立马垂头死盯着地上,吓得声音更轻了,“主子不让我说,逢人只说是研制新药不见人,宫主的药也是主子他许久就配好了,嘱咐我按时去送的。”
我怔怔地,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一个多月前,那岂不是走在弘氰之前。
难怪弘氰那会儿独自说着什么……霁雪的决定是对的,原来狐狸那小子不声不吭的搬走,也是效仿了霁雪。
“他有留下什么字条么?”
“有。”侍女低头想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