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哼哧声变成了大哭,房间立刻热闹起来,妞三步两步跑着冲奶再用凉水降温,吸一小口试试温度,再凉一会儿,再试,去喂孩子。
孩子小手抱着奶瓶努力吸着,妞目不转睛地看,这小脸就变成了自己的闺女,和天天梦到的一模一样。可是妞不敢说天天梦到闺女想闺女,她怕强子生气,把怀里的这个小家伙扔出去。
妞没告诉强子,白天,只有她和小家伙在一起的时候,她和小家伙说了好多话,她把小家伙叫虎皮,是她养的花的名字,她最喜欢的那只鸟的名字。
强子去抱医生,医生说我还是自己来吧,去拄拐杖,强子说大哥这个拐拐不好使,我明天给你做做个带支架的,稳当。
强子进来时,孩子在床里睡着了,妞屈着双腿抱肩坐着,见强子摇晃着进来,忙下床来扶他。
强子一手搂着妞躺倒在床上,呵呵笑了两声,“多久没没说这么多了,说得我嗓子都干干了”,用手推推妞,“倒水去。”
妞去,强子还在说,“这天儿还真――亮了,闺女回来,大嫂找到,送她去去医院治好,我这辈子没白活,活。”
妞端来水,扶强子起来,喝完又扶他躺下,妞说,你和大哥喝多,难受不?
强子仍是呵呵乐,不难受,痛快,多好,有大哥就就是好。
翻身顺手把妞抱滚在床里,“你个傻媳妇儿,孩子都看看不住,你说,我要要你干啥?啊?”
夜静了。
强子醒来时,鹦鹉正叫得欢,他听着,没有睁眼睛,还有妞的声音。
妞低低的缓慢的声音,有些哑,“小虎皮,你姐姐,叫春燕,记住了?天天跟你说,你记不住,别抓我,她会说,小燕子,穿花衣,你说,说呀,小燕子,穿花衣,说呀,她会叫妈,你也叫妈,她还会叫爸,你叫,”声音更低了,“你还是别叫了。”
强子从没听妞说过这么多话,他睁开眼睛,悄悄转过头去,妞正坐在床上,俯下身子,一手点着孩子的小脸蛋说话,这时声音又放大点儿,“春燕,是你姐,和你一样,长眉毛,”用手在孩子的眉处笔划着,“大眼睛,你眼睛,会治好,胖胖妈说,能治好,带你去医院,”孩子伸出小手抓妞的长发,妞握住孩子的手,“说多少回,不抓头发,记住没,春燕,是你姐,和你一样,长眉毛,大眼睛……。”
强子的鼻子酸酸的,忽地坐起来,妞吓得一惊,闭了嘴,忙直起身看向强子,强子说,做好饭了?
嗯。
大哥呢。
没起呢。
强子迅速穿衣服,然后去看医生。
正吃饭时,强子大哥大响,是树华打来的,说房子要预交钱,还有老爷子的历史问题,已经整理好了材料要上报,一定还给老爷子一个清白,不过得找当时你们村的主任了解情况。
强子说谢谢兄弟,需要我们做啥都行。
树华说,你们得过来看看房子,不是小事儿呢。
强子说你说了算,沉吟片刻说;好了,还是我过去吧,交多少钱?
树华说两栋都是八十五平米的,地段也好,每套六万三,总共十二万六。
强子说我今天就过去。别的不重要,爹的材料,他要看,马上看。
强子给王飚打电话,说你和乐子跟我跑趟,房子买好了,看看咋装修。
强子跟医生说,大哥,县城的房装好了咱们就搬过去,我先去看看。医生不住点头。
跟妞说,你中午给大哥做好吃的。妞笑着也不住点头,盯着强子看,看着看着脸红了,直到强子关门。
妞收拾饭桌,整理房间,喂孩子,换n布,洗衣服和孩子的n布,忙完后已经到十点钟了。
妞把孩子放到小推车里,跟医生说,大哥,我找春燕,你看孩子,我一会儿就回。
医生愣愣忙说,不成,你在家呆着,强子回来强子去。
妞笑笑,我去胖胖家,一会儿回。说着,向门边走,医生急了大叫,不能去,你不能去。拄着拐杖过来拉她,你不能去。
妞说,我找春燕,大哥看孩子;拉开医生的手。
医生急得再去拉妞,妞闪身开门出去了。
医生急得拐杖在地上乱敲,真是,这么任性,强子都没要回,你去,你真的,唉,这可真是。
妞下得楼来,直往胖胖家跑,这城市几年来变化很大,可是妞清晰得记着回老家的路,她脚步轻快着,脸上一脸的笑,春燕,真的,在胖胖家?马上就能看到春燕了,真的。
妞跑,一道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穿行,她无视街上纷纷往往的人群和汽车,听不到她经过时紧急的刹车声和汽笛声及司机们的咒骂声,妞的眼前只有闺女漂亮的小脸,耳边只有闺女咯咯地笑。
她的家就在眼前了,周围建好一栋五层的新楼房,只要楼房交工,这一条街上的旧房子就要拆掉。她们刚到这个城里时住的小家,显得太破落了,旁边就是胖胖家,到了,就是,到了,到胖胖家了。
妞听到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嗓子干着,甜腥味往上涌,站在胖胖家门前,心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妞急切的去敲门,嘭嘭嘭,嘭嘭嘭!
妞大叫,开门,快开门。
敲了再敲;叫了再叫;敲门敲得妞手疼了,叫得嗓子也哑哑的,旁边无数人走过,都投来不解的目光,终于有一个老太太走过去很远又折回,拉了拉妞的胳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