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冥夜闭了闭眼,然后以一种异常冷漠的眼神盯着她,说道,是真的,馨儿,他死了,我亲手杀了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不会的,你骗我,那不是真的,不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向馨嘴角忽而扬起,有忽而垂下,摇着头,往后退着,大喊着,你骗我,那只是梦。
馨儿。黑冥夜又是愤怒又是惶然的喝道,难道黑擎天对她而言就是这么重要吗
对了,只要我没有受伤,那就是梦,我证明给你看,那只是梦,只是梦向馨没有理会他的怒火,像是想起什么,双手胡乱的去解开睡意的扣子,但越是急切,就越解不开,心中烦躁得想要大声喊出来。
终于解开了扣子,腰腹上却贴着干净的纱布,让她僵了身体,仍维持着解开衣服的姿态,却再动弹不得。
怎么会为什么会有伤
这是假的,这是假的向馨尖叫着,大声哭喊着,疯狂的撕扯着腰腹上的纱布,也不顾会不会扯痛自已。
你疯了吗向馨,你疯了吗黑冥夜怒之极致,钳制住她的双手,厉声斥道。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相信,我不信向馨踢蹬着他,疯狂的挣扎着,伤口早已裂开,染红了被扯歪了的纱布。
啪地一声,黑冥夜用力的对着她的脸挥下一巴掌,心中的痛比她脸上的刺麻更痛上百倍。
向馨安静了下来,静静的躺在床上,清醒了过来,是泪流满面。
七年中,他守着她的每一个点滴都像疯涨的潮水涌了上来,变得那样清晰而汹涌,他的温软,他的包容,他的笑容依旧那么清晰,历历在目,那样的真实,彷佛就在昨天。
可是,那个人却死了,昨天还能那样温柔的对着她笑的那个人就这样死了,彻彻底底的消失了和妈咪一样,再也回不来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喊得声嘶力竭,嗓子都哑了。
黑冥夜俯下身,双臂环住她的身体,就那样紧紧的抱住她一起躺在床上,颤抖的身体是对她的不安,他在恐惧,恐惧着她的离去,恐惧着她想起什么,他也怕啊。
为什么你要杀了他,为什么啊他是你的父亲啊,你怎么忍得下心下手向馨抗拒着他的拥抱,疯了一样的捶打他,推着他,从他的怀里躲开,滚滚落下的泪水就如廉价的自来水,停歇不了,却能纠痛一个男人的心。
如果我不杀他,难道等着他来杀我,让他再来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吗黑冥夜咬牙低吼。
擎天怎么会杀你你是他的儿子向馨却没有相信他的话,嘶叫着反驳,然后像是失了力一般,颓然的跪趴在被子上,用力的捶打着被子,他甚至为了我们选择了放手,成全了我们啊,你怎么可以杀了他
擎天已经做出了那么大的退让,为什么冥夜还要杀他,他是冥夜的亲生父亲啊,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要天打雷劈的啊
向馨,为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你的眼里只能看得见黑擎天的好吗他在你的心里就是慈悲的神,我就是撤旦的化身,十恶不赦吗黑冥夜痛心疾首的悲吼,双目赤红。
若是心爱的女人不相信他,那么他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谁来告诉他,他到底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是我亲眼看着你杀了他的啊,亲眼看着你将剑刺进了他的身体,你叫我怎么相信你你让我怎么信你向馨愤声接道。
馨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黑冥夜瞪大了黑眸,也失去了理智,愤怒的吼道,双手激烈的摇着她的肩,声音那样沉,那样痛,也那样的难以置信,黑擎天在的时候,你维护他,现在黑擎天彻底的死了,你还要为了一个死人而不顾我的感受吗
伤口被牵动了,身体的痛和心底的痛结合在了一起,让她痛上加痛,恨不得能当场死去,脸色白如宣纸,惨白而透明。
黑冥夜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慌慌张张的松开了手,馨儿,你怎么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你我伤到你了吗
向馨没有看他,只是抬起手,覆上他的,然后慢慢的将他的手从自已身上拿开,没有言语,没有视线的接触,但那个举动足以击溃黑冥夜强硬的心墙,噬心的毒顺着那裂缝快速的侵蚀了他脆弱的心脏,将他的心瞬间瓦解。
黑冥夜呆怔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竟什么也无法去想了,心已经支离破碎了,而灵魂,也空了。
冥夜,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好一会儿的寂静后,向馨开了。酸涩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像是被风一吹,就会粉碎,双眼则木讷的看着白色的锦被,了无生气。
黑冥夜能说什么,他还能说什么她的神到了崩溃的边缘,而他又何尝不是说不出的苦与痛交结在心底,他摇晃着站起身,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房间。
直到关门的声音传入耳底,向馨隐忍的泪水才一滴滴的落在被子上,慢慢的俯下身,扑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哭得肝肠寸断,为自己造下的孽。
那天擎天来告别的时候,她就该看出他话语中的决绝与不对劲,可是她却忽略了,是她被自私冲昏了头脑啊,可以和冥夜在一起的私心让她看到他的隐忍,却忽略了他眼底的死寂。
所以他没有提离婚,却说了放手,因为从那时候他就决定了,用死来解脱啊
那样一个骄傲自负的男人,却是死得那样凄惨,都是因为他啊
孽啊,一切都是孽如果不是她这么贪心,如果不是她妄想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