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部落可没有汉人的坚固城池,也没有精良且充足的战甲和兵器。更没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羽箭。他们最大的凭仗便是强弓骏马,最擅长的是,如疾风一样的攻击速度和饿狼一般的凶猛与毒辣。可这些无以伦比的优势。对于骁勇善战的西凉铁骑而言都不是问题,因为这些恰恰是西凉军之所长,并且他们还具有蛮夷骑兵所不具备的神兵利器。至于战斗力么,西凉军一直是抵御蛮夷入侵的中坚力量。数百乃至上千年来始终如一。从古到今无一例外。由此可见,西凉军的战斗力毋庸置疑,是一支经历过无数战火洗礼的彪悍铁军。
所以,随着西凉军日益强大,并伴随西凉周边部落相继覆灭,西凉铁骑已成为蛮夷部落首领及族人心中最深的恐惧。而西凉李利历来强势霸道且铁血硬朗的处事风格,无形中加深了蛮夷部落对西凉军的畏惧,使之对西凉铁骑敬畏至极。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他们轻易不敢触及西凉李利的虎须。不敢捋其锋芒。尤其是坐在这座牙帐里,首领们感触更深,因为这里的主人——和连便是死在西凉军的手上,乱箭穿心而死,那一幕至今仍然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商量半天都无法达成一致,轲比能烦躁至极,遂遣散众人,出兵事宜只能再次搁置,容后再议。待各部首领相继离开,轲比能命人请来东部首领素利和大败而回的阙机,询问他们二人对眼前局势的看法。兼听则明偏信则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是轲比能从汉人书简中学到的知识,如今已经运用的十分娴熟了。
牙帐内,侍从们手脚利落地撤去筵席,重新奉上三大盆熟肉和奶酒,遂被轲比能挥手屏退。
此刻牙帐内只有他们三人,轲比能既是王庭之主,又是各部首领共同推举的鲜卑大人,而侥幸逃得性命的素利和阙机眼下却是寄人篱下,地位之悬殊不可同日而语。然则,轲比能与他二人却甚是熟络,并未将他们看做败军之将,而是以礼相待,平等相处,丝毫没有轻视之意。
这让素利和阙机二人颇为感动,连连道谢,并表示等到他们回到部落之后一定重谢,此后也愿意听从轲比能调遣。至于这番话有几分诚意,是否可信,除了他们自己心知肚明之外,旁人无从得知。
三碗酒下肚,面相粗犷却心思缜密的轲比能一筹莫展地埋怨道:“此番我鲜卑王庭着实被蹋顿害惨了。这厮素来目中无人,妄自尊大,率领十余万铁骑竟然打不过区区数万汉军,还败得如此之惨。可他败了便败了,逃亡途中却将汉军引向我鲜卑王庭,妄图借我鲜卑之力替他抵挡汉军的追杀。眼下他率领残兵一走了之,却陷我王庭于险境,置我十余万族人的生死于不顾;此等阴险手段,真真是心怀叵测,歹毒至极!”轲比能越说越气愤,浓眉蹙成一团,如鹰隼般的眼瞳中寒光闪烁,面目狰狞。
愤怒之余,轲比能语气陡变,温和地对素利和阙机二人道:“眼前局势如何,想必两位首领亦有耳闻,不知二位可有应对良策?”
素利早已料到轲比能有此一问,心里早有准备,闻言后不假思索地道:“西凉军骁勇彪悍,若无十成把握,末将建议不宜与汉军开战,可遣使与之议和,说明缘由,以示诚意。只要他们不对我鲜卑部落动手,一切都好商量,我等可以借道于汉军,让其绕过王庭继续追击乌桓残兵。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若是三天前轲比能询问应对之策,素利就会进言主动出兵,先下手为强,力争一举击溃汉军。可现在三天都过去了,轲比能还是按兵不动,这本身就说明很多问题。从表面上看,似乎是各部首领意见不一,实际上却是轲比能自己畏惧西凉军,根本不打算与汉军兵戎相见,只是碍于脸面,不便直接表态而已。毕竟汉军已经打到王庭边上,如果轲比能公然表态避而不战,汉军没有进攻王庭便罢,若是挥师攻打过来,那轲比能岂不是威严扫地,颜面无存?
而这一切都被素利看在眼里,因此他的回答很直白,直接把轲比能的心思说出来。这是寄人篱下者应有的觉悟,轲比能对他以礼相待,他理当回报,这也算是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吧。
该说的都说了,素利再不多言,顾自一边大口吃肉一边饮酒,大快朵颐起来。坐在他身旁的阙机,看到轲比能的目光转向自己,当即附和道:“素利首领所言与我不谋而合。汉军凶悍,不可小觑,若无必胜的把握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为好,否则呵呵呵,还请‘大人’定夺!”讪讪一笑,掩饰了阙机想说的话。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无非是重蹈覆辙或步入蹋顿后尘之类的丧气话,担心轲比能不喜,故而他支支吾吾的含糊其辞。
眼见素利和阙机居然都是一个口吻,意见出奇地一致,轲比能咧嘴一笑,颔首道:“遣使议和,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想来两位首领已经看出来了,目前各部首领都不愿意挑起战端,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无疑是上上之策。只是这使者的人选却是颇费脑筋。两位应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