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似乎很明白自己的魅力,见秦正片刻间便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不禁抬起手掩住嘴边得意的笑。光顾着得意,‘她’便没有留意跟前另一个人犀利的眼睛。
「司徒仕晨!」严青稔突然大喊一声。
「啊?」一出声仕晨就知道完了。
「果然是你!」严青稔抓着秦正退后两步,冷笑道,「下一回给你的这双手也上上妆。」
「手?」仕晨翻看着自己的手,的确,这一双练就越王剑的手一点也不像女子,再看一双脚也比女儿家大上不少,破绽真是太多了。但这也不能怪他,这可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扮女人,能糊弄这么久已属不易。
秦四主子要这么想那就太妄自菲薄了,若非严青稔太过机敏,以他的相貌作这一身打扮怕是少有人能看破,谁能不会怀疑这极尽妖冶的人不是女子,不是连秦老爷不也没认出他来么。
「司徒公……公……公子?!」秦正险些把舌头咬了。
仕晨没好气地说,「老爷叫嚷什么,我自然知道我是公的。」
闻言,四主子身旁的冷面小厮忍不住噗哧出声,仔细一看正是四主子身边的兰素丫头。这两主仆一个是男扮女一个女扮男,不过显然丫头不及主子有火候,这副水灵的俏模样一看就是女儿家。
「佩服,你竟然能追上来。」严青稔边说边退到船舱内的一个角落。
仕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事一桩有何值得佩服。桃花坞防止追踪的障眼法虽然厉害,但对于眼线遍及天下的秦府来说也不算什么。只不过是怕事情张扬,这才只把任务交给了小饼子,好在他这回不负所望,很快便把肉骨头找到。
「我家老爷还病着,我也不想与你多计较,你自个儿走吧。」话虽这么说,但看见秦正和严青稔紧握的手时,仕晨仍是起了杀意。‘你别忘了,严青稔也是个俊俏的女人腮,到时老爷喜新厌旧,你可就入冷宫了’。云飞当时的一句戏言,他至今记着,此时此景无法不当真。
「我当然要走,但不会是一个人。」说着严青稔深情地望着秦正,「秦大哥你放心,我就是拼了一死也不会把你交给他!」
秦正看了看抓着他的人,又看了看仕晨,内心挣扎着。按说他应该毫不迟疑地随这些日以来相伴他左右的严坞主走,而不是较为陌生的司徒公子。再说严坞主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他可没忘写休书那日这位司徒公子对他的拳打脚踢。照理是这么说没错,可此刻他被仕晨勾去的魂还没回来,他很想对严坞主说,没事儿,你就把我丢了吧,我秦某人不怕死的,真的不怕。
见他犹豫不决,仕晨冷笑一声,伸手扯下船窗边的幔帘往对面的画舫掷去,将一张黑木雕花琴卷至手中。这便是他方才为秦正弹奏所用之物。
仕晨一手托琴,一手在琴弦上流水般一抹带出一缕琴音,紧接着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他竟抓住琴弦猛地一扯将那七根弦齐齐拉断,「秦正,你这回还敢说跟他走,下场有如此物!我非把你拔成秃驴去做和尚,叫你拈花惹草!不信你就给我试试!」
秦正吓得抱住脑袋护住发冠,叫道,「别!别!我随你走便是!」他才不要被拔光头发,他才不要做和尚!
这下轮到严青稔傻眼了,「秦大哥你?!」先前在秦府那七个把刀横在他的脖子上他也要走,这会儿司徒仕晨不过吓唬小孩子的一句话,他竟然就临阵倒戈了!
仕晨满意地点点头,他家的老爷他还不了解么。要秦老爷做和尚,那还不如杀了他来得快。
「过来。」仕晨把手向秦正伸去。
「不,秦大哥!」严青稔亦向他伸出手。
「老爷?」勾人的笑颜再度扬起,秦正毫不犹豫的握住了勾魂妖精的手。
这一刹那周遭都安静了,严青稔已摸着船柱上的旋钮,仕晨慢慢举起手,兰素也把住了腰间的剑。即将发生的事秦正浑然不觉,他只看见严坞主和司徒公子的目光在中间pēn_shè出火光……真的是火光啊——!
一时间震天雷,机关毒标,刀剑铿锵,喊杀整天。天旋地转中秦正看见了几艘沉没的大船,众多坠落江中仍在挥刀横剑的人,无数飞来分去的暗器,以及滚滚的黑烟。祸水,秦老爷脑中浮现出了这么两个字。
十五回 追夫行-3
一切归于安静之后,‘祸水’秦老爷已随仕晨到了一处幽静的宅子。进门仕晨便把他往内室拖,然后关上房门,接着……
「啊!」秦正睁大眼睛还未适应房内昏暗的光线便挨了结实的一拳。刚捂住左眼,又有一拳朝右眼挥来,「啊!」以为双手捂住眼睛就没事了吗,第三拳打在鼻子上,这下看他从哪儿借来第三只手。
「居然让老子扮女人!我打死你个姓秦的!」仕晨一边咆哮挥拳,一边扯掉头上的珠钗抹掉脸上的脂粉。
自幼仕晨便最痛恨别人说他长得像女人,胆敢在他面前说这话的人都会狠狠吃上一番苦头。想当年越城各家青楼的花魁,哪一个不是越王剑四庄主的红颜知己,比妓馆花魁娘更为美貌的四庄主向来是风月场中的一道风景。时常在青楼中fēng_liú快活,或多或少也是有此原因作祟,如此一来还有谁敢再说他像女人。
弹得这一手绝妙琴音也是那时与花娘们厮混所得,只不过平日连秦正也少有耳福,只因在仕晨看来这活计是女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