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秃顶老头怀中滚出两件事物,一本陈黄破着一只雕刻着古怪图腾的血玉扳指。秦正捡起玉扳指看了看便收在怀里,意外之财不要白不要,正好弥补他买马的损失。至于那么所谓的什么秘籍,他看了一眼便扔进了山沟,那破东西谁稀罕,早在他读书识字时师父第五羽便写给他当作三字经来背,这两个人竟还为了这破烂物争得你死我活。
又为两具死尸哀悼一会儿之后秦老爷便欲转身离开,没想到脚下却被绊住了,再看那秃顶老头竟还没有死硬,将他的脚踝死死抓住不放,体内的力量迅速流失。
「连我这点家底也不放过么?」秦正哼笑道,只见他平视前方双目突地一睁,便见地上血股淋汤的秃顶老头抽搐起来。
乾坤倒转,引江入海!
「讨厌,吸了一身污秽之气。」回头又看了一眼已死硬的人,喃声道了一句,「从西边来的吗……」
放倒了挡住的讨厌人,秦正又牵起老马上路了,这时已是天色黑尽,可他那双炯炯的眼睛却是把道路看得清楚。除了胸中有些浑浊气闷之感他倒是没有别处不舒服,体内充沛的力量缓缓发劲,越走越是精神奕奕,最后竟是提拽着老马箭步如飞,不消两个时辰便到了白云城。
南凉突然退兵,白云城无不震惊。直到数日后大军退回了南凉国土之内,云飞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无从知晓。白云城的安危暂时不用忧心,他也就静下心来好生想了想这些天待秦正的种种。
「这回倒是我成混人了……」
来到秦正的居处时,他正翘腿坐在庭院之中,桌上一边是袅袅香茶一边是雀鸟吟唱,这便是秦老爷从前最爱的消遣。云飞笑骂了声‘德性’便迎了上去。
见人走来,秦正晃着腿儿吊儿郎当地说道,「白贤弟来啦。」
「还在与我气着?」
「嗯?」秦正故作不解,「有何气的?」
「老爷,我并非是后悔。」云飞黯然道。
秦正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说是我的齐君我的妻我的夫人,都是你们在说,我又不记得。你要说不是我又能奈你几何,你说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若是嫌我在贵府打扰也大可把我撵出去,不过记着赏我几个盘缠,我可穷得紧。」
云飞审视着面前的人,想知道他这话是在赌气还是真心话,「你是说,我若要留在白云城,你也会答应?」
秦正拿起小棒子戳了戳笼里的鸟,回道,「是啊。」若是那时候你白云城还在的话。
云飞闭眼吸了口气,默默地转身离开。
「站住。」身后的人叫住他。「我忘了,你便不要我了?」秦正逗弄着鸟,依旧没有抬头。
「我……」云飞不知该做如何回答。他很想说‘不要了’,但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无论如何也舍不得。
「你就连让我记起来的想法都没有?都不愿意去试?」
「有用吗?」
「我吃下忘心丹忘了心断了情,那你呢,你是吃了什么?」
云飞直觉当头一棒,打得他无法言语。他是吃了什么,怎也是这般忘心绝情!怔怔看着眼前的人,久久后才道,「你若忘了从前种种,那我还仗恃什么,我又何须再留在你身边……」
秦正蓦地扑身上前,死死抓住他的手腕不放,「你老说从前,从前的他是怎么想的我不管,但如今的我不会放手,你若要想挣脱,一,我捏断你的骨头,二,你砍了我的手。」
「你既是忘了,为何又……」
秦正露齿一笑,「我可是和白云城一样贵重的东西,不,比它还贵还重。没有你,哪能体现本老爷价值连城,倾城倾国,祸国殃民,天姿国色,色艺双全,艺高人胆大……」
「你……真不是个东西。」
谁说不是呢?
三十二 云之彼端 倾城之约-4
朗朗的笑声一路流落在广袤的荒原上,不论是在秦郡还是苏州的山林间,都不如在白云城外纵马放歌来得畅快。
两匹大马起先并肩驰骋,后来那身披白裘的俊公子一马当先冲在最前。
「这头八叉角的鹿是我的了!」想不到在这寒天里还能遇上这等好猎物。
秦正赶紧追上去,「等等我啊!」
「谁等你,等你它都跑了!」云飞可不管身后的人,径自扬鞭逐鹿,可这头体型庞大的雄鹿蹄子翻得着实快,连他□的马也快追不上了。眼看稀有的八叉角就快消失在视线内,他立刻纵身跃起,双腿在草梢间几点便弃马追去。
看着那乘风飞走的伊人,秦正惊喊,「云飞——!」
轻灵的身形如同与风融为一体,久久不借力也可一跃数十丈。若问秦府七位主子谁的轻功最好,云飞,云飞,当然是秦三主子。
待秦正打马追上来,云飞已站立在地眺望远方,弓和箭则丢在了一旁。
「怎不追了?」秦正喘着气望向远处的一大一小。
云飞摇头,「我赢了它就够了,你看它的孩儿还那么小。」酷爱狩猎实则是享受那种在广阔天地里追逐畅跑的感觉,在天底下同天上的云朵一同追着跑着,看谁跑得快,还有,「看谁飞得高!」
望着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群白鸽,云飞嘴角一扬再次跃起身飞向空中,秦正只接着他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