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我是罐头厂的厂长林学涛,你好,请问你是?”
林学涛冲着光头走了过来,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话也说得客气小心。
光头皱着眉头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学涛,一幅轻蔑之极的样子,那架势似乎怀疑林学涛的年龄。
“你小子是乡下刚来县城的吧?”
光头根本也不回答林学涛,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把个林学涛一下愣住了。
“小子,你咋这么不懂规矩呢?在别人的地面上挣钱,连地主也不打声招呼,你还想混吗?你不知道县城这块儿是我光头强罩着的啊?”
光头男人一幅语重心长的教训林学涛,林学涛听明白了,这伙人表面上穿得光鲜,可说到底也是道上的人,来这儿不为别的,就是一个字,钱!
看着林学涛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光头强心里觉得这乡下小子肯定是吓懵了,气焰更是嚣张,朝手下作了个手势,一个留长头发的混混就跑了上来,递给光头强本子和笔。
光头强拿起笔,歪歪扭扭在本子上写了一行字,哗啦一下撕下就塞到林学涛的白衬衣胸前的口袋里,还用手掌轻轻拍了拍“每个月十五,带上两千块钱,送到这个地方。记住了啊,超过一天,多加二百。”
光头强咧开嘴,冲林学涛阴阴地笑笑,扔下这句,大模大样地转身冲着手下吼了句:
“弟兄们,走!”
一群人就打开车门,往面包车里钻。
林学涛站在一旁,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眼前这帮县城混混,嚣张傲慢的作风,简直超乎了他的想象,那架势,简直就跟执法警察似的。
眼看着光头强就要开车回去,林学涛心里头陡然回过神来,刚想开口叫住对方,猛然觉得背后有人冲了上来,刚转过脸,就看见山杏上来从自己衬衣口袋里掏出光头强的纸条,三下两下当着那帮混混的面撕成了碎片。
“我们一分钱也不会给你们送去!”
山杏的身子这会儿已经挡在了林学涛前头,一脸怒气冲冲,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对那帮混混怒目而视。
光头强一只脚刚刚踏进车门,冷不防背后响起一个清脆的女人声音,真把他吓了一跳。
他光头强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吼成这德性,心里头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这娘们刚才说啥?”
光头强指着山杏,脚下大步走过来。林学涛心里一紧,拉拉山杏,赶紧低声说“山杏,咱们初来乍到的,好汉不吃眼前亏……”
可山杏却不像林学涛那样是个生意人,许是平时在辛庄的时候,就受够了男人的气,这会儿的山杏,倔强的性子一下子就上来了,一把把涛子的手甩开,挺起胸膛大胆朝光头混混头子走上前去“我说了!咱一分钱也不给你们!你们这跟抢劫有什么分别,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山杏杏眼圆睁,对着光头强怒目而视,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把个光头强给惊得一愣一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冲着山杏咧开嘴,阴阴地笑着“嘿嘿!王法?在这城郊,老子就是王法!我说你这个娘们儿胆子也忒大了吧,你男人都还没开腔,你倒是硬气来了!”
光头强一脸的目中无人,指着站在山杏后头的林学涛嘴里吼着,山杏被光头强一句话给惊呆了,不禁回过头望去,正好看见涛子也一脸尴尬地朝自己望来。
“少他妈废话!姓林的小子,你家到底是你说了算还是你婆娘说了算啊?我光头强就问你一句话,这人头税,你是交还是不交?”
光头强冲着林学涛就嚷嚷了起来。
林学涛眼见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退让了,从容地大步走上有来,对光头强说“我林学涛自打办起这个罐头厂来,从来就没交过什么人头税,买路钱,这个例,我姓林的也不想破!”
一旁,山杏本以为涛子会服软说好话,可没想到涛子一开口,说得底气十足,心里不禁也涌起一阵赞叹的神色。在山杏的眼里,林学涛毕竟像个弟弟一样,又是白面书生,不像那些乡下的庄稼汉,吆五喝六的,就算是据理力争的时候,说起话来,也是这么从容不迫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