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节,百官得假。
一大早,秋屏天几人就筹备着出去游玩的事宜,太皇和柳子问也是兴致勃勃地加入了讨论之中。
御书房内,司苍卿埋头披着奏折,一人身着大红的皮氅,坐在他的大腿上,靠着他几许悠哉地闭目小憩。
外头忽地传来一声噪杂,承天央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又往这人怀里挤了挤。
司苍卿低眉,亲了亲对方的发,再抬头,不一刻便见柳意半垂首走了进来。早先年便形成了习惯,故而他也不用下跪行礼,只是恭敬地说道:
“皇上,西南五地的监导官员俱已就位,原本尚不安定的南海几府如今俱是安稳。今晨六部有报,道去年各地俱是风调雨顺,百姓得以过上安稳的年节……”
安静的书房内,只有这人用淡淡的语调,不急不缓地将六部的消息择重一一上报。司苍卿早停下手中的笔毫,左手轻搂着睡在怀里的人,右手无意识地抚着青瓷茶盏上的花纹。
“嗯,”司苍卿微颔首,道:“若无要紧之事,你便休息一天吧!”
从进来 便没有往正前方看上一眼,柳意躬身作辑,淡声回道:“多谢皇上恩典。”又道:“臣先行告退……”
“等等。”
稍有疑惑地转身,瞄了眼坐在上位的人后,柳意迅速地再次垂下头。
“今夜柳伯回去赏花灯,他让你也跟着一起去。”司苍卿不紧不慢地传达着柳子问的话语,“你回府准备下吧/”
怔了怔,柳意只是站在原地,好半天没有回应。
司苍卿微蹙了下眉,这人自从罗辕回京后,时常会有这样神不守舍的情况出现。便正待再说什么,怀里的人在肩窝蹭了蹭,慵懒地开口:
“陛下,我渴了。”
要说的话一时被咽了下去,司苍卿俯首端起茶水,送到承天央的唇边,神情柔和地见这人懒懒地张嘴抿上一口。
“臣遵旨。”
原本静默不知在想着什么的柳意忽然出声,司苍卿抬头看了过去,之间对方垂着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还看……怎么不追出去?”
耳边忽地喷上一股温热,挠得人心头酥酥痒痒的,司苍卿回神,瞥着这人的笑靥,轻声道:“休息好了?”
“没有。”调整了姿势,承天央舒服地靠躺在对方怀中,语气微嗔道:“你这里真吵,一会儿就来一个人,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司苍卿手指轻轻地梳理着这人散开的长发,这人还真是不喜束发呢……他低声道:“那便回天鸾宫睡吧。”
“怎么,”承天央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嫌我烦人?”
“没有,”司苍卿很快地接口,“你在这里休息得不安。”
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承天央怏怏地说道:“你的怀里比较暖和……”边说着,手指边在这人的胸前描画。
“再睡会,应该不会再有人来了。”
嘱咐了声,司苍卿重新拿起一张折子,翻看了起来。
白天的时间,将一些紧急的事情先给处理了差不多,司苍卿便来到了染霜然的栖霞宫,刚一走进偏殿,便闻到不太通风的屋内漂浮着浅浅的汤药味。
承天碧也在这里,正收拾着药箱。
“卿,”悄声地走到司苍卿面前,承天碧将对方拉出了内室,小声道:“他正睡着,要一会儿才能醒来。”
想了想,承天碧提议道:“七公子身体尚且不甚佳,还是少吹风的好。今夜,还是别去了街市好。”
稍点了下头,司苍卿只问道:“有没有其他的问题?”他自回来时,便立刻将蛊瓮的事告诉了承天碧,让对方彻查了染霜然的身体。
“今天也没有异常,”承天碧轻颦眉,“若是他真中了蛊,现在已融入了血液之中。除非被下蛊之人催动,否则便是蛰伏不动,一时也查不出来。”
毕竟,只有蛊物还没有融进人体血液内,尚能探出来,一旦过了时机,便无法再查出。
只不过,大凡中蛊之人,不出几日便会发作。而这人两月下来,倒是没有一点异常,百八十的可能应该是无碍。若真如司苍卿所担心那般,那么……
那蛊物定是蛰伏在人体之中……发作的时间越迟,恐怕就越凶险。
◇苍◇寰◇七◇宫◇
安抚地拍了拍司苍卿的手,承天碧低声道:“卿莫要担心,七公子应是无事。一般蛊物,是无法再人体中潜伏这般久的……”
司苍卿轻睨着这人,他担心的就怕不是一般蛊物。
其实苏韦这人,是有些狡猾。但……弑君这般胆大的事情,还是难以想象他敢作出来。而且,到底是何人告诉他,圣朝皇帝和皇后之脑为圣品,可助他修得功德一步登天。
禁园里,那个巨大的蛊瓮,又到底是从何而来。在诸侯王之案后,司苍卿也曾派人彻查了所有的禁园,却有不少肮脏的勾当,但蛊瓮倒是仅此一个。
前前后后联系在一起,司苍卿首先想到的,自然便是那羌氏族长羌愁辞了。
脸颊被人轻柔地抚着,司苍卿回过神,看着这人担忧的眼神,不在意地说了声:“无事……碧,有哪些蛊物能够蛰伏这么久?”
南海三岛,他如今是铁心要收服的。不过,目前最紧要的,还是染霜然。
承天碧了然地点了点头,道:“断情蛊,绝心蛊,还有人傀蛊……大体就这几个,可能……不知道那个活人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