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如她们的预想。早上,有人发现了老头子的尸体,顿时要塞里一片哭闹声。她们也免不了又哭又叫,为不幸死去的父亲、丈夫伤悼。但贝阿特丽丝虽有报复所遭凌辱的勇气,却缺乏生活中必需的谨慎。那天一大早,她把一条血迹斑斑的床单交给要塞的洗衣妇,告诉她不要大惊小怪,因为她夜里不舒服,流了很多血,现在已经完全好了。
两个女人为弗朗索瓦·桑西体面地举行了葬礼,然后回到罗马,准备享受长期以来渴望的安宁生活。
她们以为自己从此是幸福的人了,殊不知那不勒斯那边已经出事。
上帝公正不偏,不愿让这样一桩残忍的杀人案不受追究。佩特莱拉要塞的事情很快传到了京城。首席法官起了疑心,立即派王家警察去开棺验尸。拘捕可疑分子。
警官首先把住在要塞里的人抓了起来,套上锁链,押往那不勒斯。除了洗衣妇供出贝阿特丽丝曾交给她一条或几条有血渍的床单外,其余口供没有显露半点蛛丝马迹。审问者问洗衣妇,贝阿特丽丝有没有解释这些血污的来历。洗衣妇回答说,贝阿特丽丝说是她的经血。审问者追问道,这么大块的血渍真是来自月经吗?她回答说不是,因为那些血渍颜色鲜红。
人们立即把这一情况报告了罗马的司法机构。可是过了好几个月,他们才想到派人拘捕弗朗索瓦·桑西的子女。在此期间,卢克莱丝、贝阿特丽丝和雅克本有一千次机会逃走,或者借口朝圣去佛罗伦萨,或者乘船去西维塔—维奇亚,但上帝不给他们这种逃命的启发。
盖拉大人一获悉那不勒斯出事的消息,便派人去杀马尔皮奥和奥兰皮约,可是只在泰尔尼杀死了奥兰皮约。那不勒斯的司法机构派人逮捕了马尔皮奥,并解到该城。他一到那里,就把一切供认不讳。
这份骇人听闻的供词立即被送到罗马的司法机构。这时他们才决定逮捕弗朗索瓦活着的两个儿子雅克和贝纳尔,以及他的遗孀卢克莱丝,并关进緼尔特·沙维拉监狱。贝阿特丽丝则留在父亲的宅邸,由一大队警察看管。马尔皮奥也从那不勒斯解了来,关在同一监狱。人们让他在那里与两个妇女对质,她们都矢口否认,贝阿特丽丝更是死不承认把镶金线的呢大衣给了马尔皮奥。年轻姑娘在回答法官的讯问时口才惊人,容貌绝美,令马尔皮奥油然生出仰慕之情,于是把那不勒斯的供词全部玩翻。人家再审问他,他闭口不答,宁愿受刑去死。他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对贝阿特丽丝的美貌的敬意。
马尔皮奥死后,罪行得不到证明,且没有充足的理由拷打桑西家的两个儿子或两个女人,法官们便把他们送往圣安琪堡。他们在那里平静地度过了几个月。
事情似乎了结了。在罗马,谁也不怀疑贝阿特丽丝这个如此美丽,如此勇敢,引起人们如此关注的姑娘,很快便会重获自由。可是不幸的是,司法机关偶然逮住了在泰尔尼杀死奥兰皮约的杀手。他被押到罗马后,供出了所有情况。
杀手的口供把盖拉大人也牵连上了,法庭传他尽快出庭,坐牢看来是免不了的事,说不定还会落得个死刑。可是这位令人钦佩的大人生来善于处事,居然奇迹般地脱了身。他被看作教廷最美的男子,在罗马认识他的人很多,要想逃脱委实困难。再说,每道城门都严加把守,或许,从发出传票那一刻起,他家的门口就被人监视上了。而且,他身躯魁伟,面孔白皙,蓄着漂亮的金髯和金发。
他以令人意想不到的速度,买通了一位炭商,换上他的衣服,剃光胡须和头发,脸上涂了色,买了两匹毛驴,便沿着罗马的街巷,一瘸一拐地卖起木炭来。他嘴里塞满面包和洋葱,大声吆喝着买卖,那粗鲁愚钝的样子,装得绝妙。这时成百名警察不仅在罗马城里,而且在城外条条大路上搜捕他。最后,等到大部分警察都熟悉了他的面孔后,他才赶着毛驴出了城,一路上他遇见了好几队警察,他们都没有想到要逮捕他。从那以后,人们只收到过他的一封信。他母亲给他往马赛寄钱。有人猜想他在法国当兵打仗。
杀手的供词和盖拉大人的出逃,在罗马引起强烈的轰动,又煽起了人们对桑西一家子犯罪的怀疑。于是他们又被人从圣安琪堡提出来,押进沙维拉监狱。
两兄弟受不住严刑拷打,怯懦地招了供,他们远不如下人马尔皮奥骨头硬。卢克莱丝·佩特洛尼夫人过惯了舒适豪华的生活,再说身体又那么肥胖,受不了严刑拷问,也把所知的一切全盘招供。
可是贝阿特丽丝这个坚强勇敢的姑娘截然不同。法官的威胁利诱对她毫无作用。她不管经受怎样的折磨,就是不屈服。负责审讯她的著名法官尤利西斯·莫卡蒂被她搞得束手无策。他对少女的表现大为惊叹,认为必须把案子上报圣上。此时在位的教皇是克莱芒八世。
圣上想披览案卷,细察案情。他担心尤利西斯·莫卡蒂法官被贝阿特丽丝的美貌征服。在审讯中对她网开一面,尽管这位法官以聪明博学著名。出于这种考虑,圣上免去了他的此案主审官职务,把案子交给一个更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