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似水看那玉箫,初时无甚异状,时候一长,其上玉色突然明亮起来,晶莹剔透,宛如一根光棒斜插在树上,与绿树相映成辉,刹是好看,不禁心生喜欢,忍不住伸手触摸。
“水儿,别碰它!”柳似水听得父亲惊呼,怔了一怔,手指刚刚碰到,触电般缩了一回来,正自奇怪,忽听咔的一声轻响,只见箫身上裂出一个细微的口子,旋即迅速蔓延,到最后如蜘蛛网般附在玉箫表面。
“咦,这是怎么回事?”柳似水掩嘴而惊,本能上的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睛注视眼前异变,只听得哗啦声响,玉箫化作纤细如尘的碎片,如水银泻地而下,与此同时一道绿光迅速窜了上来,将玉箫填充成与化生树相同的颜色,且越来越亮,越来越浓,浓到了似要滴出水来。
正所谓物极必反,那绿色达到极点,变成黑色之际,突然淡了下来,随后由黑转灰,由灰转蓝,由蓝转绿,由绿转黄,到后来竟变成了雪白之色,而更令人惊讶费解的是,化生树竟也随之变化,如大雪覆盖其上,冰光点点,耀人眼目,但没过多久,又渐渐变深变黑,如此反复再三,才稳定下来,青翠碧绿,却又透出几分玉器独有的高贵之感来。
如此奇观,连柳旭也是惊叹不已,说道:“传说化生树尽吸六界灵气,变幻天地颜色,其实说穿了不过是由白到黑而已。今日竟现此奇观,莫非是……”没等他说完,只听“波“的一声响,玉箫脱树而出,向柳似水而去。
柳似水伸手一抓,不禁咦了一声,此箫色如美玉,但手感却如木头,甚是粗糙,不由大奇。
在中国传统理念之中玉器地位显贵,木头则很是低贱平常,若一管洞箫由玉器制成,便是价值连城,要是换做木头,那就是等而下之了。而今柳似水手中之箫色如美玉,却是木制,世无仅有,古怪之极。
柳似水大觉有趣,伸出羊脂般滑嫩的手指,在箫洞上数着摸下来,发觉竟有七孔,才知墨瞿所言果然不虚,正想试着吹奏一曲,岂知木箫上突然发出嗡的一声,竟要脱手飞出,柳似水大骇,急忙握紧,却不想整个人都被带着飞了起来,去如箭矢,所指方向竟是父亲柳旭!
柳旭大骇不已,正想闪躲,哪知身体竟无法移动,他还以为是刚才内力消耗过大所致,当下凝神运功,丹田之气刚刚提起,竟给一股强大的力量生生压下,暗呼不好。
只见得柳旭那件紫色长袍无风自鼓,涨如气球,猛听啪的一声巨响,竟裂成了碎片,同时两道血光分左右直射而出,迎向那管木箫。
木箫初遇宿敌,绿光大盛,在柳似水身周结成一个碧绿光罩,血光打在上面,非但毫发无损,反增神威,只听砰砰两声响过,那两道血光竟被反弹回去,血光退去,竟是那断成两截的情殇剑!?
正在此时,一道人影闪过,将情殇抄手夺下,情殇一入此人之手,如鱼得水,血光再现,尤胜方才。
柳似水一见此人,喜道:“明哥哥,你醒了……”笑容僵住,只见他长发飞舞,面容扭曲,双眸殷红如血,直如传说中的邪魔!
明离凝望柳似水,但那眼神似乎根本不识得她,又看了一眼手中所持断剑,蓦然仰天长笑,笑声相比方才的墨瞿还要张狂邪恶几分,身子突然向前一冲,虽是单足着地,却快如闪电,直袭向柳似水,断剑交叉劈出,凌厉狠毒,竟毫不留情。
柳似水见他突然向自己发难,不禁花容失色,她没学过武功,不知怎生招架,更不晓得如何躲避,吓得闭眼缩头,举起木箫乱挡。
都说歪打正着,木箫感觉到主人有难,神威再现,碧绿光罩护住柳似水,生生挡下了情殇剑惊天骇地的猛烈攻击!
墨笑痴等人远远而视,只见明离双手血红光芒翻转飞舞,向着柳似水狂劈乱砍,威力之强大,裂地有声,可就是伤不到柳似水,这场面当真是既惊怖又好笑。
柳旭却知其中凶险,情殇乃是旷世难得神兵利器,木箫亦吸收了化生树上亿年灵力,也非凡品,而今两大神器都在宿主手中,灭世救世只在须臾之间,但柳似水不懂武艺,无法激发木箫潜能,如非情殇已断,威力大减,明离又重伤在身,只怕不下一合,柳似水便即丧命,当下大声道:“水儿,快出手将他打倒!”
柳似水一怔,暗想父亲怕是急糊涂了,自己根本不会武功,又怎知如何出手,更何谈将他打倒?正慌乱中,见得眼前少年虽然极尽癫狂之能事,但眉宇中隐隐透出几分忧伤与无奈,不禁芳心欲碎,暗想:“我若能帮到他,那给多好!”
念头刚动,手中木箫便生反应,只听“波”的一声轻响,光罩粉碎,竟是以退为进,放情殇入侵,随后箫身自动一横,竟将其无比凌厉的攻势挡了下来。
柳似水感觉双手根本不听自己使唤,刚架住情殇,又不由自主向前一刺,木箫透过断剑缝隙,直至明离眉心,去势甚为凌厉迅捷。
明离大骇,急忙运剑回救,要将木箫搁住,但为时已晚,只觉眉心一痛,脑中嗡的一响,至此知觉全无。
情殇既无宿主意识支撑,血光再度消退,铿的一声响,双双插在地上,寒光闪烁,摇曳不定。
柳似水何曾经历过这等恶战,全身虚脱,跪倒在地,娇喘不休,见明离只是昏迷,并无性命之忧,才松了口气,抬头道:“爹爹,这……这都是怎么回事?”
柳旭看了明离一眼,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