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欧斗间,却听轰的一响,地面一刀瓜分,墨天顿时大半个身子悬空,若非徐坤乾紧拽着他,怕已万劫不复。这场面滑稽之极,本来的杀人者,此刻竟变成了救人者?!
徐坤乾存心要杀墨天泄恨,却不想阴错阳差竟救了他一命,不过此刻自己只要一放手,墨天必死无疑,那时多年大仇将可得报,可不知为何,到了这等关键时刻,他竟有些不愿下手了,不禁想到眼下局面,自己也是难逃一死,即便真将他杀了又能如何?霎时间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我报仇为得什么?我引狼入室,破坏化生树,难道只为今日一死吗?”这念头几十年来他是从未动过,如今想起,犹如醍醐灌顶,不由大喝一声,将墨天整个人提了起来,与此同时纵身一跃,竟自己跳了下去。
墨天不想他竟然救下自己,已是大骇,又见他还自行寻死,更是不解,下意识得伸手抓住他衣袖,叫道:“徐老狗,你说清楚,方才为何救我?”
徐坤乾哈哈大笑道:“墨老狗,你到现下还不明白吗?我们错了,都错了!”
墨天一怔,怒道:“你为一己私欲,害死这许多人,罪大恶极,却还诬陷于我!”
“我诬陷你……”徐坤乾似乎听到了这世上最可笑的话,大声狂笑道:“墨天,你回头看看,这些死去的岛民是谁带来这里的?又是谁封了结界,要大家一起同归于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他们,都是你……哈哈……”
墨天盛即怒喝道:“胡说八道,你带外人毁我化生树,覆我圣岛,却在这里血口喷人!”
“我是罪大恶极,可你也没好到那里去。你若真的关心他们,当送岛民出岛逃命,却为何怂恿他们前来送死,嘿嘿,好一个爱民如子的东莱岛岛主……”
墨天给他说蒙了,一时没缓过神来,猛觉身下一空,整个人向下跌去,却听身后墨笑痴叫道:“爹爹,小心!”右足已被抓住。
便在生命顷刻之际,墨天蓦地心头雪亮:“是啊,我为何要这么做,徐老狗要毁化生树,便让他毁去好了,我若带大家民离开另寻他处定居不是更好,却为何要逼他们来此,反送了他们性命,甚至连痴儿也将陪将进去。香儿骂我傻瓜,离我而去,如今想来我可真是个天大的傻瓜啊!哈哈……”大笑一声,伸足用力一踢,将墨笑痴手掌荡开,与徐坤乾一道落了下去。
墨笑痴不想父亲竟自行寻死,一呆之下,却听身后连声惨叫,转眼间金卫等官兵均已陨命,猛觉身下一空,自己也落了下去。
身下是无底的黑暗,那是否便是地狱的所在呢?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现下的他能做的只有使劲睁开眼睛,泪眼朦胧中,依稀见到那个水绿色的身影,那清纯甜美的笑,伸手触摸,却偏偏遥不可及,泪水化做了漫天的飘雪,雪中镌刻着的他心底永不停息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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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柳似水惊呼一声,醒将过来,发觉正躺在明离怀中,下意识的坐起,四下张望,但见自己正在一艘小船的船舱内,才想起自己从不归山密道出逃,如今已舟行海上。
“水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明离见她脸色颇是难看,神色怔忡,将她搂得紧了些,柔声说道。
柳似水感受到他怀抱的温暖,心中一甜,但旋即想到此后背井离乡,身边虽有丈夫相伴,但心底总感觉缺了些什么,轻声道:“方才我梦见了痴哥哥,不知道他现下怎么了。”顿了顿又道:“东莱岛真的……真的没有了吗?”
柳似水见他默然不语,自行伸手推开船舱后侧的窗户,极目望去,落眼处尽是蔚蓝无垠的海水,哪还有家乡的影子可见。她知道从此以后,再也享受不了仰卧沙滩沐浴阳光的滋味了,每逢佳节亲朋邻居们再也不能聚在一起欢声笑语,载歌载舞了……想念至此,泪水不可遏制的涌将出来。
明离见她落泪,心中何尝不是刀割般的疼痛,此刻他能做的只有将窗户关好,紧搂她入怀,决然道:“我明离发誓永远不会离开你,这一辈子都不会……”
柳似水伸手捂住他嘴,轻轻摇头,她不需要他的承诺,因为她知道这些都是假,都是不可靠的,惟有如今,感受他怀抱的温暖,以及腹中那跳动的鲜活生命,才是真实,才是她真正想要的,她顿了顿,微笑道:“小箩他们都在外舱吧。”
明离明了她言下之意,温言道:“舱外风大,要不我唤他们进来说话。”柳似水摇头笑道:“老是呆在船舱里怪闷的,出去透透气也好。”
明离拿她没办法,正将她扶起,忽听舱外小箩欢呼道:“小姐,快出来看,好漂亮啊!”
两人钻出船舱,却见众人均坐在船舷甲板上,墨笑朱见他们出来,微微一起身,但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复又坐了下来,海狼牛二足均想上前搀扶,却不似墨香般近水楼台,站起了只好坐下,小箩则高坐船头,双脚垂落轻轻晃荡,满脸是笑,似乎某物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倒没察觉自家小姐出舱了。
柳似水张眼望去,却见一只海豚跃出海面,在空中划出道美妙的弧线,落水时水花飞溅,湿润了她的裙角,过不多时又有一只探头出海面冒泡,时候一长,数不清的海豚此起彼落,簇拥在海船身边,像是正期待着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