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第一次做这个梦是在收了四徒弟的第一个晚上,我的四徒弟叫做唐迟,是唐家堡的后生。虽然姓唐,但却与主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正因如此,时时受到排挤。尽管他天生异禀,可惜上天并没有安排伯乐出现在他的面前。
直到我游历蜀中时,在唐门的问道坡前看见了他,收他为徒。之后,便频繁地做一模一样的梦。我甚至一度怀疑,这里面莫非有什么暗示。于是,三月前我又一次开始了游历。梦,终于消停了一段时间。
难道……唐迟也在附近?不对,他现在不是应该在洛阳城吗?
我左看右看,漆黑的夜里什么也没有。夜市早已过了,现在正是宵禁时候。我没看见唐迟,反而看见了坐在客栈屋顶上的燕安生。
“燕兄这么晚了还喝酒,真是雅兴。”
燕安生扬了下酒坛,问:“商道长要喝一点吗?”
“贫道不胜酒力……”我假意推辞,其实早就想喝了,不胜酒力倒是真的。
“兑了水的酒,不醉人的。”燕安生满脸通红,径直递了一坛酒过来,忽地摇头住了手,“我怎么犯晕起来了,忘了纯阳的规矩,商道长莫要见怪。”
我却已将酒坛接到手中,撕开酒封:“你知我闲散惯了,规矩是从来都不听的。浩气长存只适合燕兄这样的人,与之相比,我还是更喜欢逍遥自在,哪怕被唤作妖道也无妨。”
燕安生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羡慕我祸红颜的命格么?一丝苦笑自嘴角滑落,我吞了好几口酒。这酒果真兑过水,味道清淡得很,一点儿也不好喝。
我问道:“那次在巴陵郡相遇时的阮姑娘呢?”
似是触到他内心某处,燕安生苦笑摇头:“阿阮走了。”
阮姑娘为什么走了?我没再追问下去,只怕越问这道伤口可能会越大。
夜风微凉,尤其在喝了酒之后,吹得人昏昏欲睡。
燕安生看着那夜色,喃喃道:“有些东西只有失去才知珍贵。我以为……一切都是我以为……我以为我这么做是对她好,反不知这么做是害了她。”
我沉吟着,没答话。袖中有什么东西硌得慌,我摸了摸,摸到那片金叶子,顿时一滞。
回想燕安生说的话,我以为这么做是对她好,会不会是害了她呢?茶茶,会不会真的……
“什么人!”
黑暗中某物突然俯冲下来,燕安生立时酒醒站起,而我直接被撞落下了屋顶。
“谁?”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接住了我,可是我什么也没摸着,什么也没看见。我的眼前,只有空气。
☆、江湖再相见(一)
没有声音回应我,我轻飘飘地落在地上。抬头望了望,燕安生的身形迅速闪过屋檐一角,与之并肩的是一道白影。
师父!?我下意识地转身准备追去,既然师父在这里,那么他们追查的一定就是里世界的那个东西。
“你不必去了。”
我倒是没想到画幽师叔就在我身后,不由吃了一惊。他的声音同他这人一般清冷,背着长琴往另一边走去。另一边,正是与流卿师父相反的方向。
刚才接住我的人会是师叔吗?我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画幽师叔从来是不会主动出手的,而且他修的是莫问心法,断不会隐身。
提到隐身,我便想起了唐门那招浮光掠影。唐迟是个面冷内热的人,平日里对我这个师父不闻不问,很多东西压根儿不需要我教他,他自己去琢磨了一阵武功进步比我还快。
对,没错,一定是唐迟。不过这家伙居然从洛阳来了扬州,实在令我感到意外。
“师叔,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见师父明明是往……”
画幽师叔扭过头,依旧是抬手一扬,这一次我预先有所防备,并没有晕下去。
我警觉道:“你们是不是有事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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