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更生气了,怒道:“谁说我不管他什么事啊,什么人这么无聊背后乱嚼舌根!”说到这里,忽然心内清明——谁会跟林平之说起自己呢?除了岳灵珊还有谁呢?
心底深处莫名的刺痛。看着林平之淡淡的脸,他似乎也在依依地怀念着什么,柔声说:“那时候,师姐最喜欢聊大师哥,每天不停地说啊说啊,我也爱听她说,听着她说话,很多事儿就忘掉了。”
令狐冲苦笑道:“她跟你尽说我坏话是不是?你们俩说啊说啊,说到最后两个人都不拿我当亲近人了。”
林平之却说:“没有啊,她最喜欢说你们小时候的事,讲你们小时候有多开心。”令狐冲愣一愣,又笑一笑,说道:“是啊,我们小时候确实很开心。弄得长大以后也总是惦记着小时候的开心,惦记得人都看不到眼前了。”说着,不太愿意再怀念那些过去了的事情,就问林平之:“你小的时候,生在大富之家,比我们强百倍吧。”
林平之淡淡的道:“不过就是那些,爹爹很宠,妈妈很爱,被他们宠着爱着,自己还不自知,总是做些娇纵任性不讨人疼的淘气事。那些日子有多美,有多好,失去之后才知道。”
他冷冷淡淡的说着,神色不动,眉目间却似是说不出的凄凉。令狐冲心里一恸,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他白皙的脸,莫名的怀念起一个时辰之前,在洒满阳光的窗户旁边,紧紧拥着他亲吻的情景。
经常这样莫名其妙的就想伸手去抚摸他的脸,紧紧握住他的手,抱他在怀里,给他力量,给他温暖。抱过他也吻过他,似乎什么都发生过了,为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最大的愿望无非是,想要摸摸他的时候,就能够放肆的摸摸他。
理智还在兢兢的克制,手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脸。
皮肤和皮肤相触的时候,林平之一怔,向旁边侧了侧脸,试图躲开。但他没有真的躲开……手心的温度贴合着冰凉的脸,他的脸为什么也是凉凉的,就像他的手一样?
低声告诉他:“我想抱抱你。”
林平之冷冷的笑了笑:“你是同情我,可怜我,觉得我能满足你的侠义之心,还是不过因为令狐夫人不在家,你无聊寂寞?”
他的嘴唇是淡淡的粉色,形状玲珑,说话的时候露出一线白白的牙齿,娇美得像个女孩子。可他说出的话从来都这么恶毒。
听着自己的声音是沉沉的,理智在强行克制着什么,已经连声音都不像是自己的:“我只是想抱抱你。”
林平之忽然仿佛明白了什么,顿时变了脸色。可是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在令狐冲向他靠近,向他伸开手,慢慢地抱住他的时候,他僵硬着身体任由他抱了。
身子是僵的,但皮肤血肉都是软的,用下巴和脸颊摩挲着脖子和发际,抱在怀里的身体仿佛下一秒就可以融化进魂魄。
林平之冷冷地说:“我明白了,你喝醉了。”
他一边说一边神经质的笑出声。
令狐冲拉开一点距离,轻声说:“要是喝醉了才敢来,我会看不起我自己。”
林平之的笑容也僵住在脸上。他失焦的眼睛流露出许多不安惊惧忧虑。忽然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扳过他的脸对着那淡淡的嘴唇一口亲下去。
他还是紧咬着齿关不肯配合,只能含着软软嫩嫩的唇瓣细细的吮吻,却已经觉到了万分的满足。他没有反抗,所以这一次的亲吻是轻轻的,也没有强求他的回应。忽然觉得有些事需要告诉他,于是低低的开口:“我只是想好好的爱你。”
林平之咬着牙,哑声说:“我恨你。”声音从牙齿缝里面挤出来:“恨死你!”
令狐冲的心登时就凉了。
怀抱里这个人是带给他最多痛苦的人;同时却也是自己伤害过最彻底的人——他无处着力的手和脚,他才二十岁就必须要面对的被囚禁一生的命运……
慢慢放开他,慢慢地向后拉开距离,转过身面对未知的虚空。到底应该怎么做?这恶作剧一样的诡异关系就是所谓的命运么?本不应痴心妄想的东西是不是就不应该强求?是不是应该,站起来,离开,再也不要回来?
可是林平之突然呜咽出声。
他呜咽着扑到令狐冲的背上,用胳膊牢牢地抱住他,说话的声音哽咽嘶哑:“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心底深处忽然一片澄明。什么都不要再想,什么都不再在乎。回身牢牢地拥住他,寻找到他的嘴唇吻上去,唇角边咸滋滋的液体是他的眼泪,他唇舌间的甜蜜却让人想要品味一辈子。
第九章
亲吻着的嘴唇清润甜蜜,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像是无形的网,圈住的是心,砰砰的用力跳跃的心。那身体在怀抱里,虚的软的,仿佛早被抽去了全身骨头,轻轻松松的就被压着倒下去,甚至已经被分开了双腿……他知道自己可以对这身体做任何事,任何事,这身体的主人不会反抗,也不能反抗。
——他会反抗吗?
这念头有多可怕。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会反抗吗?他反抗的话,是会强迫他顺从,还是会强迫自己停下?
忽然就放开噙得紧紧的嘴唇,抬起身体来看身下的人。
半张着雾蒙蒙的眼睛,半张着红肿的嘴唇,几缕乌丝贴合着汗津津的额间;一种雌雄莫辨的、诡异的美。林平之细细的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