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坐在拍微距的塑料地形模子里,又像跟世界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朦朦胧胧的,不大真实。
路上没人,也没车。等了半天,出现的是张山,隔着老远喊了声“刘韬”,一路跌跌撞撞小跑过来,整个人像是在冒烟。
张山到了跟前,撑着膝盖佝偻着背直喘气,灵魂出窍一样呆愣愣看了好久,突然回过魂来,猛地吸气站直了,手举了起来,在刘韬上方撑出一个硕大的、野兽般的阴影,牙齿格楞楞响。
有一瞬间,刘韬觉得他大概是想一巴掌打下来,可他心里除了惊奇,一丁点害怕都没有。说起来,这片地界民风凶悍,打架的人多,可张山确实没什么气性,在家里在外头,都软和得要命,要不是越长越壮实了,绝对是受人欺负的命。
那手高高抬起来,软绵绵落了回去。
张山慢慢矮下来,瘫下来,半蹲半跪地挨在他脚边,伸手抱住他双腿,声音哑得像是喊了三天三夜:“我、我以为你……走了,电话也打不通……哥,你别吓我,哥,哥……”
张山大约吓慌了,到这会儿还一个劲儿哆嗦着,胡乱地小声嚷着,怪凄凉的,发根湿透了,风干后沾了土,一撮撮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