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决看得出来,但梁浼本身就是平静而深不可测的一池水,兴许看起来清浅透彻,里面却说不定藏着龙,他都养成了,自然不好再插手让他改换风格。
洗完澡出来躺上床关了灯,没多久梁浼就赤着脚摸黑进来了,熟门熟路的揭开被子躺下来,紧紧地贴着他,一手揽着他的腰,脸挨在梁决胸口。
梁决想推他,却被缠的动弹不得,于是只能出声:“出去。”
他上了年纪,说话越发稳如泰山,经常没有什么语气,也并不声色俱厉,要是旁人多半畏惧这模样,梁浼却丝毫不觉得威严,甚至在他胸口蹭了蹭,柔软温热的手指摸进睡衣里面,声音低柔,好像带着睡意:“我想你,爸爸,你不在家,我都是一个人睡的,现在你回来了,还要赶我出去吗?”
他像一条柔软温暖的蛇,攀爬到梁决耳边嘶嘶吐信:“再说,你养了我,我就要有用,你不肯要别人,也要不到你爱的人,你为什么不能爱我?我的眼睛……不像她了吗?”
梁决的灵魂在战栗,肉`体却坚强的没有给出反应,他用力推开梁浼,嘶声道:“我从来没有这样看过你!那明明是一次错误,你应该让它过去!”
梁浼在床上,没受到什么损伤,也并不生气,反而低声笑了起来,又缠过来:“我说过了呀,我不介意,那也不是什么错误,你喝醉了,我抓住了机会,只是那时候……我不知道我像她,不知道你看的是谁,爸爸,这就是地狱,你挣扎远离我,还有什么用吗?你已经吃了罪恶的果子,你已经被流放了,一次两次,有什么区别?我又不在乎!”
他简直像个居住在柔弱青年体内的魔鬼,声音振聋发聩,死死钳制着梁决,去脱他的衣服。
他说的对,一错再错,推拒既不能弥补从前的荒唐,也不能救赎任何一个人,只是一种没用的挣扎。
梁浼心机深沉又如此固执,对梁决的欲`望简直是轻而易举的就掌握了控制方法,他骑在梁决腰上,捏着他的下巴撬开他紧咬的牙关,迫使他接受亲吻爱`抚,把他的睡衣扯得七零八落,用屁股顶着他的胯下,故意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
梁决对这整个场景,既不陌生,也不再惊慌,他只是觉得荒唐与痛苦,如同火焰在他躯壳之内熊熊燃烧,驱使他在作呕的感觉中复苏另一种火焰,又让他的抵抗变成灰烬,簌簌跌落。
没有意义的,反复重复的过程不过是逼着他承认,他对梁浼早已超出冷漠,也超出父子,他们是一对不伦的,只燃烧在黑暗之中的情人。
三
这种事情第一次发生,是梁浼还能勉强称作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向来沉默,很少说话,但除了这方面基本符合梁决的期待。至于梁决本人也不怎么爱说话,所以这根本不成问题。
梁浼很难说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会产生明显不该产生的渴求。他只记得自己小时候,其实很希望梁决能够肯定他。不是因为他达到了要求,而是因为他的表现让梁决满意。
这之间的区别在心里。
但可惜关于爱的一切需求,都很难被满足。
梁浼知道平常人家的父子是怎么相处的。他原来的家庭其实对他也不过是个牢笼,但他可以去观察别人,然后把这种希望放在了梁决身上。
不知为什么,梁浼就是坚定梁决并不如他看起来这么冷漠,他只是……他只是在感情的表达上吝啬而拘谨。
他的直觉不算错,虽然那时候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顾芳驰和薛飞廉补办结婚典礼的时候,梁决收到了请柬,但是没有参加。梁浼无意中翻出显然是被弃置的请柬,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知道顾芳驰其人,是因为这些年来双方关系密切,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面。
梁浼隐隐意识到,有一根刺,扎在梁决心里,谁也拔不出来。
他还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就碰上梁决喝醉了回家来。他实在是很少失控到这个地步,梁浼觉得惊奇,随后又因为梁决踉跄着被他扶住,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亲密。
他的呼吸拂在他的脸颊上,眼睛是真正的只看着他一个人,光影朦胧,水雾深深,就藏着他一个人。
梁浼看得入神,丝毫没有料到梁决侧过头观察他片刻,十分朦胧的将嘴唇贴过来,亲了他的眼睛。
他完全不知道,梁决居然会亲吻,一片雪花落在眼睑上的触觉,却瞬间烧沸了他的血。与外貌的柔弱谦和不同,梁浼的世界几乎没有什么界限,他一瞬间就明悟了自己究竟要什么,什么才能满足他。
他试探着去摸梁决的下巴,像逗弄意识不清醒的猛兽,随后手指勾着他的领口,试探着去亲他的嘴唇。梁决并不反抗,甚至相当乖顺,这特质出现在他身上,是一些人的惊吓,另一些人的惊心。
梁浼在那一瞬间居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权力感和权力欲,他多想完全的掌控他,无论是他的肉`体,还是他的精神。
那时比起同龄人,梁浼对于成人的世界,已经知道的太多了,梁家教养孩子一向是用穷奢极欲放纵恣肆做成无欲无求,心如铁石。梁决自然也是这样对待梁浼。
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并且跃跃欲试,只是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料到,居然从梁决开始。
他确实是猛兽,也确实比梁浼更强有力,那时候梁浼就有预感,他从此而始,怕也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