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此举唯一的不满来自李遇,李遇说他又没了见他的借口。
《一场荒诞的爱情故事》上映了,郑鸿虽扣却也着实有才,故事里的冲突与矛盾,谎言与真实透过镜头交织的刚刚好。孙以然一个人去看了电影,出来就给方明镜打电话,发自肺腑的感叹“姐你演的真好”,方明镜喜不自禁,孙以然却孤身站在人潮里只是不住的重复真好,真好,真的很好。
方明镜演的真的很好。电影虽最终未成黑马,但里面狡黠又不失单纯的小丫鬟演进了观众的心里,好评如潮。
方明镜红了,李遇功不可没。
从《荒诞》上映之初,李遇就为她忙到人间蒸发,至少从孙以然的世界蒸发了。他虽口中抱怨孙以然不跟他商量一下,但实际上要不是给方明镜的那通电话,孙以然都不晓得去哪里告诉他这事。
孙以然看的很开,却难免失落,而他的失落,仲夏全看在眼里。
仲夏找他喝浇愁酒,盘古开天辟地头一回。
仲夏那日狠话说的爽快,心里却始终不是滋味,找孙以然谈工作却发现他也在消沉,当下心中极不痛快,大发了一通脾气还砸了孙以然心爱的一个花瓶,强拉上他一路狂飙去了老房子,翻出吴孔怀藏得酒两人大醉一场。
孙以然喝多了,多到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怎样抱着仲夏哭嚎,他只是为了她。
醉过之后,仲夏变回了原来的仲夏,那个精于算计,怀疑一切的仲夏。他对还抱着头喊疼的孙以然说,“先工作,等正事忙完了,连我的加你的,这账没完。”
孙以然被仲夏留在了老房子,一留又是小半月。
半个月后,八月底,李遇忍不住终于又给孙以然来了电话。
电话里李遇话不多,只问了孙以然超市的近况,随后便是一阵沉默,像极了二月初的那个午后,只是孙以然的心不在似那日淡定,长时间的无声也能让他心力交瘁,疲于敷衍,他想挂电话,李遇却不放过他,他干笑两声,问,“最近忙什么呢?好久没见到你了。”
孙以然道,“仲哥哥要出新专辑了,在这边帮忙。”
李遇沉默了,又问,“你不在家,在仲夏那里?”
孙以然道,“嗯”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李遇终于问出了口,“我请你吃个饭吧?好久没见了。”
孙以然静了片刻,最后点头,“好”
李遇按照孙以然的指示一路向西开到了城郊,出城之后人烟稀少,愈走愈荒僻,就在李遇怀疑自己找错路了的时候,孙以然口中的老房子赫然出现在了小道的尽头。
仲夏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废工厂旧楼,远看外墙脏乱的像被荒弃的鬼屋。值班室里看门的大爷让李遇把车停在大门外,简单登记一下就放他进去了。废工厂上下三层,前门到正门相距甚远,前院空旷的场地杂草丛生,偶有几片整洁之处停满了好车,仲夏的莲花赫然在列。
李遇穿过小道见铁门半开便进去了。进门便是客厅,室内现代设施齐全,更有乐器林立但不见一人,桌上的残羹剩饭还未收拾,音响里ac/dc的歌震的李遇头疼,他暗道一声打扰便沿左侧楼梯上了三楼。
旧工厂过道狭窄昏暗,只有两头楼梯口顶端各有一扇小窗,但现下日近黄昏,无意射入的暗黄光线也只够平添一份荒落之感罢了。
李遇几乎一踏上三楼就看见了孙以然。巨大的玻璃墙隔绝内外声响,孙以然正对着李遇坐在架子鼓后面。
打鼓的孙以然很漂亮,漂亮到他浑身血肉全无,骨架之外只剩力道与美。李遇看痴了,直至孙以然酣畅淋漓的一曲终,抬头冲他笑才回过味来。
李遇真的很想见孙以然。
初见时不过觉得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也曾被他的善良打动,但终究也不过如此。那日雨天,见他撑伞走在道牙上,也不知怎的,他就冲了出去,后来他想,孙以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自己一定是很想跟他为友。
交这个朋友,他开心极了。他们整日厮混在一起,孙以然喜欢方明镜,他关心方明镜,方明镜似乎成了连接他俩的线,李遇未觉有何不对,直到他为了方明镜新戏四处奔波孙以然却不见了踪影的时候,他才终于意识到,当他俩各自的世界不在围绕方明镜转,他还是想见孙以然。
就像他说过的,他是个成年人了,但他暗惜自己还是不够世故,他处理不好孙以然。
踏上楼梯之前他还未多想,亦未深想,只当想见源自喜欢,喜欢只是喜欢。这份单纯的喜欢直至眼前人鼓槌落下,身姿顿停变了味,他醒转,恍恍惚惚觉得这份无措,这所谓的处理不好,无关人情,不关世故。
李遇做人随脑,做事随心,他想见他,于是他来了。
孙以然起身,朝他走来。
“来多久了?”他笑道。
李遇回笑,“刚到”
孙以然点头,带他往过道另一头走,“你在我房间等我一下,我冲一把换身衣服,一身的汗。”
孙以然进了一间房,让他坐,转身拿衣服去隔壁洗澡。李遇看了眼房里唯一的一张床,决定还是不坐了,他在房里四处转了转。孙以然这房间不脱旧工厂的型,水泥墙、水泥地灰扑扑的一片,虽装了电视连了网,但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是旧车间隔成几间改造的。
李遇哂然一笑,高声道,“你就在这里住了半个月?”
“啊?”孙以然隔着一间房喊回来,“对啊,有吃有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