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勋低头接过论文,面色发沉的看着。那些字句并没有什么问题。而且,都是比较新颖的对论法。有什么问题呢?世勋一边疑惑,一边往后翻。
忽然,面色僵住了,背脊也不自觉的一直。他半张着嘴,瞪大了眼睛,有些无措。
【鹿晗 鹿晗 鹿晗 鹿晗 鹿晗 鹿晗 鹿晗 鹿晗 ......】那个人的名字,自己的字迹,一直从第四页开始延续,密密麻麻的,全是那两个字,自己写的,那个人的名字。
【我应该说你这是偷懒,还是在跟权威挑衅?】王教授呵斥道。【我虽然是韩国人,但是从高中开始就一直接触中国近代史。这种污秽之人,你对他的评价持中立态度也就算了,竟然还写了这么多他的名字!是不想学我这一科了对吗?】
【对不起,教授,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就写了他的名字。
【那种畜生,残害了多少中国友人?有的东西,是能随便洗刷掉的吗?你前几页,对鹿家的评判,用了一个词,身不由己,我念在你是才接触这段历史不久,不说你错。但是后面几篇,你对大毒枭鹿伏伦的阐述倒少了,而对那个盲眼毒脓包,甚至有开脱罪责的嫌疑。我能给你打及格吗?】
教授的话,就像是不断重复的尖锐噪音,让世勋的脑袋嗡嗡作响。他,那个人,究竟,能犯什么错呢?依稀之中,回想起那日的绿色麦田。
他就那样站在那儿。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那张面容,带着淡笑,眉中又锁着些许的无奈。
他能,做什么坏事呢?他吴世勋虽然不知道,鹿晗究竟遭遇了些什么。但是,那家伙可是险些丢了性命,这是吴世勋亲眼看到的。
任何史书上,有记载吗?任何史书上,都记载着他有多坏。他,能有多坏?
【够了。】吴世勋忽如其来的打断,让王教授一愣。
【什么?】
【......他不会伤害任何人的。】吴世勋捏紧拳头,抬起头来,直直的对上王教授的眼睛。【他是个善良的人。】
【......滚出去。】
一九二七年 上海 鹿公馆
鹿晗坐在书桌前,图三站在他身旁,一一的跟他报账。
【南门的鸦片,进账还算顺利。因为有几个官员支持。西录的烟馆,过几日要补货了......】
从现在开始,
不再屈服于命途。
鸦盲(十)
本以为再也嗅不到的气息,本以为从此以后只会出现在每一个午夜梦回之时的人。
2014年6月13日 韩国 仁川机场
朴灿烈抵达机场时,正看到站在机场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吴伯母。世勋面色有些隐忍,也是,他一个大男人如果这时候哭出来,太难看了。吴伯父向来比较严肃,也明显看的出他双眼泛红。是啊,辛辛苦苦带大的孩子,现在要到另一个国家去,换做任何父母,都会担心。这吴世勋,从来都是这么不像话。
【世勋啊。】灿烈冲世勋挥挥手,世勋定睛一看,是好兄弟来了,嘴角也终于挂上了笑意。灿烈迈了几步,到了吴家人旁边。跟吴家父母问了好,再寒暄了几句,便陪同世勋一起进了机场。
【再留在那儿,我说不定也得被老妈的眼泪给憋出内伤来。】世勋打趣的说道,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握着护照。【怎么没人送你?】
【送我干什么?我去那边只是玩儿玩儿,过几天又回来。不像你,下次回韩国是什么时候都不确定。】朴灿烈双手插在裤兜中。【真是没情谊,这么多年的朋友都要抛弃。】灿烈嘟囔了一句,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多钟头飞机才起飞,两人便决定先到二楼的咖啡厅坐坐。
咖啡厅里倒是有不少人,两人找了个居中的位置,面对面坐下。世勋摘下挂在脖子上的耳机,放在桌面上,要了杯奶茶。这几天收拾这收拾那的,现在终于放松了下来。
灿烈盯着世勋看了一阵,忽然叹了口气。
【叹气老十岁啊兄弟。】世勋半开玩笑,双手交握,一脸轻松的望向对桌那家伙。
【我是不知道,你究竟去那个地方干什么。】灿烈干脆开门见山了。【究竟是对中国近代史痴迷到想要专攻的程度,还是终于想通了去找她。】
【她?】世勋稍微有些晃神。随即淡笑。【啊,你是说南珠。】
【嚯,你开什么玩笑。从前我一提她,你就跟被人拔了毛的猫一样,喵喵喵的叫,还得伸爪子。现在倒是一脸云淡风轻的。】灿烈抖抖膝盖,眼中带了一份认真。【我说真的,吴世勋,你是去找她再续前缘吗?】
两年前,李南珠选择出国,到中国留学,那时候的吴世勋,好长一段时间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浑浑噩噩的过着。朋友担心他,会被瞪,开口安慰他,也会被瞪。现在倒好,这家伙也要出国。说不是为了李南珠,朴灿烈都不信。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世勋撇撇嘴。【啧,好像,还是喜欢她。】
【我就说嘛。】灿烈脑袋一点一点的,先是笑,随后又正经了起来。【不过世勋啊,那种只顾着自己前程的女人,你太笨了,驾驭不了的。】
【嗯。我知道。】世勋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不再多说话。是啊,他要去中国,去上海的话,总有可能和李南珠碰面的。或许那丫头已经有不错的男朋友了,心里有了一丝感叹。时间这种东西,真的能让人撕裂,然后再让人平复。很多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