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寻住的这间屋子在大宅深处,偏得很,再加之他性格比较独,平日里几乎没有人前往。而这,正是魏展想要的。
他并不是自来就住在这里,十七岁那年,魏宅进行了一次规模庞大的修缮,那段时间家里所有人都搬去了各自的私有住处,等再搬回来时,依旧住在原本的院落。除了魏寻。
彼时魏展已经在公司站稳脚跟,虽然家里长辈众多,但说话最作数的除了魏老爷子便是这位长子长孙,加之魏老爷子年事已高,很多事情只要无伤大雅便不会特意站出来表明态度。因此,当魏展在家宴上平静提出让同样是嫡亲孙子但却很不受重视的魏寻搬进偏僻小院时,所有人除了心里感叹“这位大哥果然很不喜欢魏寻”外,并没有过多开口阻拦。
包括魏寻的母亲郑舒雨,她只是垂眸喝着浓汤,仿佛事不关己。彼时魏寻性格还不算独立,遇到问题第一反应是寄希望于身边人,他把求救的目光移向她,她并没有接收到,而是仍然沉浸在失去最爱的苦痛当中。
倒是年龄稍长一些的魏宛笙觉得魏寻委屈了,那屋子阴暗潮湿,环境幽深,已经很久没住过人,尽管这次翻修了,却完全不及别的小院舒适。
因此她帮腔道:“魏寻的身体一直就不太好,住那里是要生病的,况且家里还有那么多空房间,并不是别无选择啊。”
魏展还没说话,表姐魏悦凡先发表高见了,“大哥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什么道理谁也不明白,都暗自揣测魏展对这个小弟厌恶至极。但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啊,毕竟是手足,家里也不缺几间漂亮院子,再说了,魏寻半只脚都已经踏进了演艺圈,根本毫无争权夺位的打算。
魏宛笙这样想着,将视线转向魏展,对方并没有撤回决定的意思,只是说:“他一年也回来住不了几天,哪都一样。”
语气里透露出来的态度很明确,魏宛笙不敢多言了。魏寻抬头冲她咧出一个笑脸,堂姐帮他许多,他很感激。
其实并非挑剔住处,相反,他内心里是很喜欢安静地方的,但只有他明白,魏展做这安排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尽管正如这位大哥所说,他一年到头在本宅住不了几天,多数时候都在木鸣山,但就这几天魏展也要把他紧紧攥在手里。放他清闲?笑话,怎么可能呢,馋了这么多年的小羊终于长大,魏展觉得,能忍到现在才吃已经算是自己莫大的仁慈。
对这种所谓仁慈,魏寻是否感激,他似乎并不关心。
没有独自用早餐,魏寻进屋,对方已经起床,正在穿衣。倚在门边看他高挑的身影,魏展察觉了,一抬下巴示意他过去帮忙系领带。乖顺照办,指尖动作时,心里忍不住苦笑,这个人呐,性格就如同他干净利落的身体线条,从不拖泥带水,做惯了主宰,不给他人留丝毫反驳的余地。
可尽管如此,栽进去了,能有什么办法呢?
早饭过后,魏展前往公司,想带魏寻一起去,已经被强押上车,但魏寻的计划是趁进组之前去一趟花鸟市场。
“花鸟市场?”蹙眉,家里已经养了如此多奇花异草还不够玩赏?
“恩,新接的玄幻剧本,角色真身是一只龟,因此想去了解一番龟的动作习性。”手指被攥住把玩,对方掌心温度很高,狭小的空间里,那人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被鼻尖敏感捕捉。
“只给你一个上午的时间,中午一起吃饭。”
“好。”似乎没有脾气。回答完这个字的同时,正好到达公司楼下,魏展起身离开,司机则载他前往最近的花鸟市场。
再三表明不会购买任何东西因此不需要帮忙,听后,面相老实的司机只好点头。但魏寻知道那人始终在不远处跟着,好吧,这年头谁混口饭都不容易。
边走边看,最后进了间木质招牌上没有文字只刻了对呆萌乌龟的店铺,陈列着许多大大小小的饲养箱,每只箱子都自有一番天地,布置得很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品种很多,陆龟水龟应有尽有,最多的是乒乓大小的巴西龟,相比之下待遇比较差,被挨挨挤挤地困在一只塑料大盆子里。
魏寻先前对着精致饲养箱里品相极好的几只瞧了半天,小店员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何处见过,又看对方周身气度,思忖着是一位大客户,因此殷勤跟着,照箱上贴的牌子把介绍文字声情并茂地念了一遍。可哪知这人转头倒似乎对巴西龟最上心了,小店员瞬间没了热情,坐一边玩手机去了。
不过倒还好,并无赶人的意思,没有消费打算的魏寻因此厚着脸皮躬身去细看那些小巴西。
有趣极了,说实话这还是头回知道巴西龟的眼睛原来还挺大的,以前没仔细观察过,因此印象中一直以为他们的眼睛只小小一粒黑芝麻,这才发现原来旁边还有一圈绿宝石一样的漂亮部分。
脑袋还真是和蛇十分相像,怪不得会由之创作出那样的故事。伸出指尖轻点,胆小得很,瞬间就缩了回去。最喜欢摸它尾巴,一碰便收到一边,紧贴在有些斑驳花纹的小屁股上。
真可爱呢,比蛇讨人喜爱多了。
很挤,好几只被其他巴西龟拱到背上,翻过来,露出黄灿灿的硬肚皮。魏寻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