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听得此言,不禁心下一沉。
林靖道,“要论打仗,可是无人能及关尚书。要论兵部花用,往年多少例,今年总有的比对。”
“你小小人儿,哪里知道朝廷的事,去岁打仗,朝廷花用无数,何况,还有两位陛下的丧葬之事,如今这一开春儿,百官的俸禄都要发不出来,哪里还有银粮供应兵部开销,少不得大家节俭些过日子。”孔国公直叹气。
林靖继续打听,“唉哟,那军中,这么些兵将,每个军饷吃饭总要的吧?”
“只得让他们自筹了。”
林靖听到“自筹”二字,都不能信这是辅政大臣说出的话,林靖惊的一时不能开口,良久方定了神色,与孔国公打听道,“自筹,这怎么自筹啊?”
孔国公抚须道,“自来商贾最富,商事来钱最快,允军中做些商事,自然就有银子了。”
林靖哪怕无官无职,可兴许是自幼受林太后影响,听得这等馊主意,竟然火冒三丈。可其实,江山又不姓林,他生得哪门子气。可实际上,林靖就是生气,简直是气得不成。林靖压住心头火,装出好奇模样,道,“这样的主意,不知是谁出的?”
孔国公颇是自得,“还是老夫深思熟虑后想出来的。”
林靖死死的咽下一口吐沫,不然非啐到这老匹夫的脸上去,林靖还得继续打听,“唉哟,您不得了,这样的好主意,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孔国公哈哈大笑,道,“也亏得谢国公提醒我。”
这孔国公倒是有样好处,嘴大,啥事儿都爱往外秃噜,如同去岁林靖给孔家出的那主意,叫孔太后抱养四殿下,之后,四殿下顺利登基。孔家就嚷嚷的全帝都都知道的,眼下,自然也不会替谢家隐瞒。
林靖言笑宴宴,“谢国公他老人家就是这样的热心肠,我最是知道的。”
“是吧,他也尝在我跟前赞你伶俐呢。”
林靖谦道,“我哪里值得他老人家一赞。就不知太后娘娘是个什么意思?”
“就是因关尚书极力反对,太后娘娘方为难呢。那唐尚书也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脑袋,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俩就弄得好像就他俩是忠臣一般。我与白相不比他俩更操心朝廷的事,白相为这银子的事儿愁的,几天几夜不阖眼了。”孔国公叹道,“不叫军中自筹,哪里还有这许多银钱支应。哎。”
林靖不禁想到前些天孔国公过寿时孔家煊赫之极的场景,心下冷笑,再奉承孔国公几句,便起身告辞了。林靖出门时,孔国公还絮叨着关家不识好歹,让林靖少与关家来往呢。
林靖坐车回家,经过一路怒火的沉淀,到家时已是好多了。
林靖直奔舒先生那里,水都没喝一口,与舒先生说了孔国公那些“高论”,林靖道,“真是国贼啊。先生是没见,出这样的馊主意,还摆出一幅忧国忧民的嘴脸。倘叫军中自筹军费,那以后这军队是谁的,倘此事成真,军中分立之期不远矣。”
舒静韵听闻此事亦颇觉讶意,道,“是啊,此事一旦成真,于皇室可是没有半分好处的。孔国公不见得不明白这个理吧?”
“那老东西说是一时之计,待朝廷缓过这两年,再收回军队行商之权便是。”
舒静韵手中乌骨折扇敲击着掌心,沉吟道,“这样的事,好放不好收,一旦军中尝到商事的甜头,如何肯再放手。”
“我是真不知道那孔老匹夫怎么想的,简直是给谢老贼忽悠的找不着北了。”林靖道,“原本我以为谢国公不过是有些自己的私心,不想他竟能给孔国公出这样有害朝廷的主意。谢国公为人,不过如此。”
舒静韵道,“此次接手牧州府的便是谢氏子弟,谢家怕是所谋不小。”
林靖哼道,“牧州府不过一府之地,一旦军中可自行经商筹备军用,比谢家有势力的地盘儿多的是,谢家又算什么呢?我看谢国公别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舒静韵眉心忽而一皱,又觉着有些事想不通。的确,谢家出这样的主意,牧州府的谢大将军自然也能得些好处,但,牧州军不过新建,谢家的主意,一旦军阀分立,谢家这样的军事实力,其实不值一提。
谢家不见得没有考虑到这一点,那么,谢家为什么还要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主意呢?
待林翊回府,说来,林翊因未在辅政之列,此次消息倒不比林靖灵通,毕竟林靖是刚从孔家打听回来,还热乎呢。
林翊一听便道,“简直胡闹,军队去经商,那还要不要训练,要不要打仗了。”
林靖道,“孔家现在与谢家好的都要穿一条裤子了,我看孔国公的意思,他与白相可是将关唐两位尚书恨上了。”
林翊剑眉一挑,“怎么还有白相的事儿?”
“白相是内阁首辅,孔国公这主意,倘没有白相支持,当凭他是孔太后的爹,哪里能与关唐二位尚书抗衡。”林靖早是想通了的。
林翊毕竟在朝多年,道,“要是孔国公,一介书生,能想出这样不切实际的主意不稀奇,白相在朝多年,虽是文官,不至于不通武事,如何会同意这样的事?”
这一点,林家诸人委实想不通。
林翊又道,“太后娘娘怎么说?”
林靖道,“这就不晓得了,听孔国公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