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青道,“阿靖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其实吧,这话虽没人明面儿上说,但就是本官,私下也怀疑过金陵王之事。只是,眼下却是不好这样讲的。”
林靖道,“将来纵需要讲时,若是在战前,大将军只管知会我一声,这个话,让我来说。我反正阖帝都都晓得的不讲理。”
卢青哭笑不得,“这什么好名声不成?”
“总要有人唱个黑脸。”林靖道,“这一战,我与三哥带了五万关外兵,倾尽全力,我希望能将他们安稳的带回去。”
如林靖、徒小三这样的年轻将军,纵是关外的土鳖,但凭俩人的年纪,在帝都亦是热门。卢青亦是很喜欢两人,中午留饭,二人也没客气,待用过饭又说了半日江南的军略,此方告辞离去。
经此一会,卢青对林靖大为改观,便是做了一天壁花的卢俊深都说,“传言多有谬误,看林靖此人,风范、心胸皆无愧于当世名将之流。”
卢青颌首,又叹了口气,“可惜呀!”良久,复又说了声,“可惜了。”
卢俊深有些不明白,卢俊深道,“虽则林家逐林靖出族,依儿子看来,倘没有出族之事,怕也没有今日的林靖。”
“我不是说这个,年轻人,多些磨难历练没什么不好。”卢青道,“陛下于襄阳公一事不能释怀,林靖这样的人,竟不能重用,于朝廷可惜呀。”
第174章 段天羽之十六
林靖与徒小三离开卢家后,两人的心情都不是特别好,徒小三虽则不若林靖在卢家侃侃而谈,但他是个心里有数的。俩人也没在帝都城闲逛,很快回了驿馆。
徒小三道,“其实,我原还想同大将军说一下军中大夫配置的事,但看军粮这样要紧大事,都只能十五天一送,我就没提。”
林靖叹道,“根本不用提了,反正咱们军中也自有大夫,如果朝廷再派几个来,就算添了人手,如果不派过来,咱们也不短这几个。”
徒小三道,“我不是说人手,你想想,人手都这样有限,可见以后的药材供应了。”
“别说药材,就是军粮,我也不那么放心。”林靖的性子说急吧,那真是急,但该有的心机,他一点儿不差。林靖拉了徒小三一并坐榻上,低声与徒小三道,“不知是不是今次咱们奉命南下的缘故,军需粮草半点不在咱们自己手上,我总是放心不下。”
徒小三道,“反正咱们与朝廷大军总在一处的。要只要帝都军吃的,就有咱们关外军吃的。”
林靖纵是智计过人,奈何他与陈柒宝不合,对于南下之事,他是半只手都插不进去。林靖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况,我大哥是兵部尚书,我大哥的性子,向来端严正直。卢大将军也是用兵老将,想来,这已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的条件了。”
林靖一掌击在坐榻光润的扶手上,道,“三哥,我就是觉着,这仗打得没劲。不要说一心一意对付叛军了,就咱们还得担心后勤供应。真是没劲。”
徒小三宽慰他道,“你虑事,素来是未虑胜,先虑败,这是你的好处,咱们能有今日,也是你处处谨慎的结果。眼下,我看卢大将军也没太好的法子,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靖也没什么太好的法子,“只得如此了。”
林靖还是头一遭打这种一点把握都没有的仗,并不是段天羽不好打,给朝廷打仗的坏处就是,心不齐。心不齐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林靖做不了主。
林靖性子,一惯是他说了算的。
这辈子头一遭给人当属下,要听人指挥,何况,林靖对朝廷真是各种不放心。尽管他哥就是兵部尚书,林靖也别扭的晚上一宿没睡好。
最让林靖翻白眼的是,他失眠一宿,徒小三晚上睡的像头猪,那叫个香哟。
晚上失眠,林靖白天精神便不好,好在中午歇了一个时辰,徒小三怕他晚上再失眠,干脆约了林靖晚上去晚市逛一逛。林靖毕竟七八年没回过帝都,何况,他本就是个爱热闹的性子,一直逛到晚市收摊,林靖方与徒小三回驿馆,这回腿都走酸了,林靖洗澡时就困得神智不清了。徒小三把他从漆桶里抱了出来,看阿靖兄弟被热水泡得白里透粉,整个人都酥了一般,徒小三当下就觉着鼻头一配,然后,忙不迭的找了帕子擦鼻血,又拍了些凉茶到脑门儿上。
徒小三把林靖安置好,出门洗个冷澡才好了些。
待他回卧室时,林靖自然早已睡熟,徒小三真的是没忍住,他一只手悄悄伸进林靖被窝,捏了林靖屁股一记。当然,不只捏一下,还摸了两把。徒小三当真认为,人与人是不一样的,像他,纯粹糙爷们儿,身上的肉跟铁打一般,像阿靖兄弟,就又软又嫩,豆腐似的。他与阿靖兄弟也认识这些年了,少年时唇红齿白不稀奇,兴许林靖早产,自幼身子不大好的缘故,他即便过了弱冠之龄,仍是满满的少年气。
徒小三看他白玉般的面上透出淡淡粉色,心下便不由的漫上点点淡淡喜悦。
第二天,徒小三受了他弟一通埋怨,徒小四说他哥,“要知道你跟阿靖也去晚市,咱们就一起了。”
徒小三道,“阿靖前天晚上没睡好,原本是想昨天早些睡的,他又睡不着,我们才出去走了走。”
徒小四哼一声,不领情,“走一走,走一走,走一走就走到了宵禁。我还担心你